"下官马德全,参见靖海伯!"马主事深深一揖,腰弯得几乎对折,"伯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恪看了看天色,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看来本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马主事用膳了。"
马德全眼珠一转,立刻接道:"伯爷说笑了。若伯爷不嫌弃,下官这就命人备一桌酒席,为伯爷接风洗尘?"
这话说得圆滑,既给了自己台阶,又试探着陈恪的态度。
若陈恪应下这顿饭,后续之事便可慢慢周旋。
陈恪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半点笑意:"马主事好意心领了。但边防大计刻不容缓,本伯亲自来调银,实在紧急。"
马德全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在眼眶中滴溜溜转了一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心知不妙——这位靖海伯不是好糊弄的主。
"伯爷明鉴,"马德全搓着手,声音愈发恭敬,"按规制,兵部调银需先经户部核准,再由工部施工。伯爷虽持有调令,但下官还需走个流程..."
"马主事是觉得本伯不懂规矩?"陈恪的声音陡然转冷,从袖中抽出三份公文,"兵部筹建文书,工部施工许可,还有赵尚书亲笔签发的调令,你可要看仔细了?"
马德全接过公文,手指微微发抖。
他何尝不知陈恪背景深厚?这位年轻的靖海伯不仅是嘉靖面前的红人,更与英国公等勋贵交好。
但太仓银库的实情...
"伯爷,"马德全突然压低声音,脸上的谄媚褪去几分,"再宽限两日,下官定当亲自将银两送至伯爷府上。"
陈恪眯起眼睛,马德全的转变太过突兀,从谄媚到强硬,必有隐情。
太仓银库恐怕不是简单的效率低下,而是有更大的问题。
"本伯再说一遍,"陈恪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刀锋般锐利,"今日,此刻,我要见到银两。"
马德全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对身后一名胥吏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悄悄退下。
陈恪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伯爷当真要赶尽杀绝?"马德全的声音几不可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陈恪不怒反笑:"马主事这是何意?本伯奉旨调银,何来赶尽杀绝一说?"
"好!好得很!"马德全突然提高声音,脸上的肥肉因激动而颤抖,"既然伯爷执意如此,下官也不瞒了——太仓银库没有足额银两!伯爷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