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今日罕见地没有梳繁复发髻,青丝简单地挽起,一支白玉簪固定着松散的发髻。
她穿着一袭粉白襦裙,没有往日的珍珠耳坠,也没有描眉画眼,素净得如同一枝初绽的梨花。
月光透过廊下的灯笼,照在她的脸上,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愈发清丽脱俗。
陈恪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妻子。
往常这个时候,常乐早该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进他怀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天的见闻。
今日这般安静,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过儿,为甚么不开心?"常乐突然开口,声音刻意模仿着《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清冷语调,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
这是他们之间常玩的小把戏——常乐爱看话本,时常拉着陈恪扮演其中的角色。
往日陈恪总会配合她,或是深情回应,或是搞怪逗她开心。
但今日,那沉重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连扯出一个笑容都觉费力。
"没事,只是有点累。"陈恪轻声回答,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母亲睡下了吗?"
常乐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
她的目光在陈恪脸上逡巡,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极力掩饰却依然明显的疲惫。
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快步走上前来,熟练地挽住陈恪的手臂。
"热水已经备好了,我让春桃加了艾草,最能解乏。"常乐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柔软,不再扮演话本中的人物。"你这一身蟒袍也该换了,沾了不少尘土。"
陈恪任由妻子牵引着自己向浴房走去。
常乐的手温暖而有力,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体贴如同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不想说便不说,我在这里。
浴房内,热气氤氲。常乐亲手为陈恪解开玉带,褪下蟒袍。
当那层华丽的官服被剥去,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时,常乐的手突然一顿——中衣的背部隐隐透出一片暗红。
"这是..."常乐的声音微微发颤。
陈恪摇摇头:"无碍,只是旧伤有些开裂。"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愿多提今日在太庙前长跪的痛楚。
常乐抿了抿唇,没有多问。
她小心翼翼地帮陈恪脱下中衣,露出精瘦的上身。
那道从左肩延伸到背部的伤疤早已愈合,但边缘处有些泛红。
常乐的指尖轻轻抚过伤疤周围的皮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