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刑场沸腾!
刽子手们齐齐抬手,短刀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寒光。
倭寇们疯狂挣扎,木桩被撞得咚咚作响,绳索勒入皮肉,鲜血渗出,却无人在意。
"第一刀,祭天!"
刽子手的呼喝声中,观刑百姓突然骚动。
前排几个妇人猛地捂住孩童眼睛,自己却瞪大双眼;有个穿褐色短打的汉子直接瘫坐在地,裤裆下漫开深色水渍;更多人则伸长脖子,喉结滚动如吞咽着什么。
"第二刀,告地!"
这次是左耳。
鲜血顺着木桩蜿蜒而下,在青砖缝隙里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陈恪突然想起戚继光曾和自己说过——倭寇每掠一村,必先割耳为记。
如今这刀,倒是天道好还。
高台上的嘉靖纹丝不动,十二旒玉藻遮住了帝王神情,唯有龙袍袖口金线云纹微微颤动,仿佛有电流穿过。
"第八刀,正法!"
当刽子手割下第八块肉时,刑场已弥漫着铁锈味。
有个倭寇突然用生硬的汉话嘶吼:"天照大神...会降怒..."话音未落就被刀尖挑断舌根。
陈恪强迫自己直视那些扭曲的面容,前世今生对倭寇的惨烈记忆如淬毒的钢针,将他最后一丝的怜悯钉死在心底。
"呕——"
身侧传来压抑的干呕,陈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礼部那位白面侍郎。
这些太平官哪见过真正的战场?
他们只会在奏折里写"伏乞圣断",却不知圣断背后是血与火的淬炼。
刽子手们的动作越来越快。
起初还按《大明律》规定的八刀仪式,后来便成了机械的切割。
血线在秋阳下闪烁,如同无数条猩红的丝带,缠绕在木桩与青砖之间。
"第一百零三刀!"
监斩官的报数突然中断,陈恪凝目望去,最中央的木桩上,那个曾让东南沿海闻风丧胆的倭酋徐海早已气绝。
刽子手正从他肋间剔出森森白骨,像在雕琢一件残酷的艺术品。
高台上,嘉靖的龙靴轻轻一跺。
黄锦立刻尖声宣道:"圣上有旨,余犯俱照此例!"
这句话如同解开枷锁的咒语。
刽子手们抛却仪式束缚,刀光顿时密如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