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被引入内院后,陈恪刚松了松领口,府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恪转头望去,只见三顶官轿缓缓而来,轿帘上分别绣着"徐"、"高"、"张"三个大字。
"座师来了。"陈恪整了整衣冠,低声对常乐道,"你且招呼亲戚,我去迎一迎。"
徐阶的轿子最先停下。
这位内阁次辅今日穿了件靛青色仙鹤补服,三缕长须随风轻拂,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见陈恪行礼,慈眉善目地虚扶一下:"子恒不必多礼。"
"座师亲临,蓬荜生辉。"陈恪声音恭敬,眼角余光却瞥见徐阶身后那顶轿子里,高拱正捧着一方砚台大步走来。
"靖海伯!"高拱声如洪钟,圆脸上堆满笑容,"老夫这份薄礼,可还入得了眼?"他掀开砚台锦盒,露出里面一方龙尾歙砚,"听闻子恒好书法,这方'金星罗纹'可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宝贝。"
陈恪心头微动,这方砚台价值不菲,高拱竟舍得割爱?
更令他意外的是高拱接下来的话。
"子恒的开海之策,老夫拜读数遍,只觉茅塞顿开。"高拱的声音突然压低,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若能施行,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陈恪感觉不对劲,高拱这话不似作伪,与徐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客套截然不同。
他连忙深揖:"高师过誉了。往日教诲,学生不敢忘怀。"
高拱哈哈大笑,拍了拍陈恪肩膀:"好!好!子恒还是那个子恒,往后还望子恒多多指教。"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阶一眼,昂首阔步进了府门。
徐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子恒啊,高胡子向来心直口快,你莫要见怪。"他递上手中锦盒,"这是湖州上等狼毫,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