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抬头,发现母亲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像老树的年轮,记录着这些年独自拉扯他的艰辛。他喉头发紧,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儿子不孝,让娘久等了。"
围观的乡亲中已经有人抹起了眼泪。常乐不知何时也跪在了他身侧,恭恭敬敬地向王氏行礼:"伯母好。"
王氏连忙扶起常乐,上下打量着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乐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要做我家媳妇了?"
常乐的耳根瞬间红透,羞得躲到了陈恪身后。围观的乡亲们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陈恪转向周夫子,再次跪下:"学生拜见恩师。"
老夫子的手比去年更加枯瘦,却依然有力。他扶起陈恪,眼中闪烁着欣慰的泪光:"好,好啊...老朽当年就说,此子非池中之物..."
"周海门兄!果然是你!"
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打断了这温情时刻。陈恪转头,只见钱德洪和王畿两位心学大儒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前方,正激动地向周夫子拱手。
周夫子明显一怔,随即大笑:"德洪!王畿!你们怎么..."
"海门兄隐居于此,教出如此麒麟儿,却瞒得我们好苦!"王畿上前一把抓住周夫子的手,"若非陈恪在策论中流露心学根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陈恪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周海门?那个他随口胡诌的"周知"?他的启蒙恩师竟然真是心学大师?!
"穿越者守则第一百四十六条:"陈恪的脑子嗡嗡作响,"当你随口编的谎言成真时,请保持微笑——哪怕内心已经有一万头羊驼狂奔。"
常乐悄悄掐了他一把:"你当初不是说周知是你瞎编的吗?"
"我哪知道..."陈恪咽了口唾沫,"世界这么小..."
钱德洪已经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贤侄不必惊讶。海门兄当年因不满朝局隐居,化名周知在此教书育人。你能得他指点,实乃天意!"
围观的乡亲们听得云里雾里,但这不妨碍他们啧啧称奇——原来金华乡的私塾先生竟是位隐士大儒!
仪仗继续前行,陈恪被簇拥在中央,左边是母亲和常乐,右边是三位心学大师,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乡亲队伍。这场景活像现代明星出街,只不过围观群众举的不是手机,而是自家孩子——都指望沾沾状元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