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渐渐浸透青山村的每一个角落。老槐树下，昏黄的马灯在夜风中摇晃，将老倌布满皱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吧嗒着旱烟袋，火星在烟锅里明明灭灭，缭绕的烟雾与夜色交织，仿佛在为即将讲述的故事编织一张神秘的网。
那年月啊，"老倌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村里有个叫王大胆的后生，仗着自己胆子大，偏不信邪。"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周围的村民们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几个孩子紧紧抱住母亲的胳膊，小脸埋在大人怀里，只露出一双好奇又害怕的眼睛。
那天夜里，月亮惨白惨白的，像被人抹了层灰。"老倌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光，望向村后的后山，那里，一座荒废已久的宅子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飞檐翘角如同张开的利爪，"王大胆揣着盏油灯，就往后山去了。那宅子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声音能把人魂儿都勾走。"
马灯的光晕里，老倌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随着他的讲述晃动。"他刚跨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哭声，细细的，幽幽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老倌突然模仿起那哭声，尖细而凄厉，惊得树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那声音，就像有个冤死的女人，在喊'还我命来'！"
几个妇人忍不住轻呼出声，紧紧攥着手中的衣角。石头的娘下意识地把儿子搂得更紧，小声哄着："不怕不怕，都是故事。"可她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大胆想跑，腿却像灌了铅。"老倌的烟袋在鞋底敲了敲，火星四溅，"就在这时，他瞧见墙根下，影影绰绰站着好几个人影。月光一照，那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他突然提高声音，猛地一挥手，几个胆小的孩子吓得尖叫起来，躲进大人怀里不敢露头。
他连滚带爬地跑回村，"老倌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唏嘘，"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烧，说胡话，什么'别抓我'、'饶命'，嘴里念叨个不停。找了好几个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