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村西头的老吴头吗?"老大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头顶聚成浑浊的云团,"三年前的雨夜,他听见有人喊他小名,应了两声就没动静了。第二天早上,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枕头底下全是湿漉漉的水草。"
老二的胃部突然一阵翻涌。他想起昨夜那个肿胀发白的人脸——正是去年溺亡在深潭的村妇。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背上,像是被某种黏腻的东西死死缠住。
两个孩子早已没了吃饭的心思,小儿子躲在母亲怀里发抖,大儿子盯着父亲手中明灭的烟头,声音带着哭腔:"爹,那东西还会来吗?"老大媳妇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却晚了一步。堂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连苍蝇都停止了嗡鸣。
老大将烟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别怕!咱们老周家祖宗牌位供在堂屋,阳气足得很!"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老二苍白的脸上,"以后夜里出门,都给我记着:听声不回头,唤名不应答。"
日头渐渐西斜,蝉鸣愈发聒噪。老二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却尝不出半点滋味。院外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山影,仿佛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正透过热浪窥视着这方小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