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驶入漩涡海眼时,清心草的藤蔓突然朝着船底蜷缩,叶片紧紧贴在木板上,像是在躲避某种无形的吸力。秦逸将蓝色玉佩按在罗盘中央,玉佩的蓝光与七颗晶石相撞的刹那,船身周围的海水突然竖起道水墙,水墙表面浮现出沉墟遗民的图腾,图腾里的鱼群正在逆流而上,将楼船包裹在透明的水球中,船底与漩涡摩擦的 “呜咽” 声渐渐消失,像被裹在巨大的珍珠里。
“这水墙能当镜子用。” 楚瑶的红绸缠着块刚从水墙上剥下的水膜,膜面在阳光下映出她的倒影,连发丝飘动的弧度都清晰可见。她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红绸末梢指向水墙外的珊瑚林,那里的珊瑚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从赤红转为靛蓝,枝丫间穿梭的不是鱼虾,而是些半透明的影子,影子掠过的地方,珊瑚枝就会开出白色的小花,花瓣落在水面上 “嗒嗒” 作响:“林墨用雷光剑戳水墙时,剑尖刚碰到就‘嗖’地弹回来,震得他剑穗都缠在了一起。你看这水膜,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还能映出另一个自己,就是抓在手里总像要溜走,跟抓不住的影子似的。”
林墨蹲在水墙边缘,雷光剑的蓝电在水膜表面游走,电纹在膜面扩散成蛛网,却始终穿不透水墙。他用剑尖挑起片水膜碎片,断面的纹路像无数交错的河流,与七窍星图中的水纹截然不同,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腥甜味,碎片落在甲板上,接触到清心草的汁液便 “噗” 地化作雾气,在木板上留下道湿润的痕迹,痕迹里竟能看见游动的小鱼影子。“这不是普通海水,” 他用匕首刮下水墙表面的图腾,刮下的碎屑在掌心凝成只小鱼,鱼尾一摆就钻进船板的缝隙,“水墙里掺着沉墟遗民的魂息,你看这图腾里的红光,都是他们用精血绘制的守护阵,刚才戳破块水膜,周围的漩涡立刻变得狂暴,‘呜呜’地像要把楼船吞进去,吓得我赶紧用剑堵住缺口。”
秦雪的圣力流苏托着古籍悬在舱门,书页被水墙折射的阳光照得发亮,停在记载 “潮汐誓约” 的章节。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群沉墟遗民,他们跪在巨大的贝壳前,手里举着骨笛,贝壳张开的缝隙里,流淌出银白色的潮水,潮水漫过的地方,地面上长出蓝色的苔藓,苔藓组成的图案与水墙图腾完全一致。“古籍说沉墟遗民每百年会举行誓约仪式,” 她指尖抚过骨笛的插画,银白光芒让模糊的批注显形,墨迹里掺着细小的贝壳粉末,“骨笛是用上古灵龟的肋骨制成,能唤醒沉睡的潮汐之力,你看这插画里的贝壳,壳上的纹路与水墙图腾的核心部分相同,估计就是定海神珠的封印容器,之前阿珠找到的玉佩,应该只是开启容器的钥匙。”
阿珠抱着花盆坐在水墙旁,雏菊的藤蔓顺着水墙向上攀爬,根须接触到水膜的瞬间就长出透明的气根,气根里流淌着淡绿色的汁液,将水膜染出淡淡的绿晕。她突然指着水墙外的礁石,那里有群背着贝壳的蟹正在吹奏骨笛,笛声像婴儿的啼哭,每声响起,水墙的图腾就会亮起一分,礁石周围的漩涡便会平息片刻。“小花说这些蟹在安抚漩涡,” 她把耳朵贴在水墙上,能听见骨笛声里夹杂着的低语,像有人在诉说古老的故事,“刚才有只蟹把骨笛塞进石缝,石缝里立刻涌出银色的潮水,潮水漫过的漩涡都变成了温顺的小水涡,像被驯服的小狗。”
秦逸的邪器长剑突然与水墙共鸣,剑身上的星图纹路开始淡化,七颗晶石同时泛起蓝光,在舱顶投射出流动的水纹。南斗六星的投影突然沉入水纹,化作七条银色的鱼,鱼群在水纹中追逐嬉戏,突然朝着水墙外的某个方向游去,留下的轨迹在水墙上刻出条通路,通路尽头的礁石上,立着个巨大的贝壳,贝壳张开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闪烁的银光。“核心宫殿不在归墟深处,” 他握紧剑柄,光翼展开时带起的气流让水墙泛起涟漪,“贝壳里的才是定海神珠的本体,之前的核心宫殿只是幻象,沉墟遗民故意用漩涡海眼掩盖真相,你看那贝壳周围的蟹群,它们的骨笛节奏正在变化,像是在给我们传递密码,每吹三声短笛,就有块礁石沉入水底,露出底下的通路。”
楚瑶的青龙虚影撞向水墙时,龙爪刚触到图腾就被弹回,龙鳞上沾着的水膜正在化作银色的丝线,丝线顺着龙爪缠绕,竟在龙角上织成个水纹冠冕。红绸缠住只从礁石后窜出的怪鱼,那鱼长着蟹的螯钳,尾巴却是骨笛形状,被红绸缠住后突然发出刺耳的笛声,水墙立刻剧烈震动,水膜上的图腾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这些是‘笛尾鱼’,” 她甩动红绸将怪鱼扔向远处,红绸上的丝线突然绷直,“林墨用雷光剑劈怪鱼时,剑尖被螯钳夹住,‘咔嚓’声崩出个缺口。它们的笛声能扰乱水墙,你看那被笛声震碎的水膜,缺口处的漩涡正在形成漏斗,‘呼呼’地像要把楼船吸进去,得先把这些怪鱼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