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的楼船破开晨雾时,秦逸正将那枚灰白色晶石塞进贴身锦囊。石囊上绣着的青鸟图案被晶石硌出个圆鼓鼓的包,里面躺着的海无涯贝壳令牌突然发烫,边缘泛起的蓝光像群受惊的萤火虫,顺着晶石表面的裂纹钻进去,又从另一端冒出来,带着股焦糊的魔气。
“阿珠把雏菊栽船尾了,花盆还缺个底。” 楚瑶的红绸卷着块船板飞过来,“啪” 地贴在侧舷的破洞上。昨夜的风暴把楼船撞得东倒西歪,海水渗进来时,带着股熟悉的硫磺味 —— 跟迷雾海蚀灵虫巢穴的气味一模一样,熏得她忍不住皱眉。红绸突然绷紧如弦,末梢指向船底阴影,那里的黑色藤蔓细如发丝,正顺着木板的纹路往里钻,“这些根须跟了三海里了,烧三次都没死透,灰烬里还在冒火星子。”
林墨的雷光剑贴着船板游走,蓝电在木缝里炸出细小的火花。被电焦的藤蔓冒出黑烟,却在熄灭前 “嘭” 地炸开,散成无数芝麻大的种子,落在甲板上还在微微颤动,像撒了把活的黑沙。“是噬灵藤的孢子,” 他的雷灵根顺着船舷往下探,突然 “嘶” 地抽回手,指尖已覆上层灰黑色粉末,蹭在衣襟上留下道丑陋的污渍,“海水里全是这鬼东西,刚才差点钻进阿珠的草鞋,鞋底都被啃出小窟窿了。”
秦雪的圣力流苏悬在船尾,银白光芒像细雨般落在雏菊上。那些透明根须被圣力逼得节节后退,却在触及海水的刹那突然疯长,顺着船锚铁链往深海蔓延,在浪涛里织成张看不见的网。“它们在往万魔殿去,” 她的圣瞳穿透浪涛,看见海底黑色宫殿的轮廓,殿顶的魔神雕像眼眶里正淌着黑汁,顺着台阶流进海里,把海水染成墨色,“那些汁液在喂这些藤蔓,你看藤尖都泛着红光。”
楼船驶入万魔殿海域时,天空突然暗如黄昏。秦逸的光翼展开,金色羽毛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照亮殿前广场的诡异景象 —— 数百根黑色石柱倒在地上,柱顶嵌着的浑浊晶石里,眼珠虚影正滴溜溜转动,与青云山挖出的左眼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像泡在血里的玻璃珠。
“是魔神的七窍!” 林墨的雷光剑突然指向殿门,那里的石雕眼眶空空如也,残留的黑气凝成细线,与海中藤蔓相连,像无数条黑色血管,“难怪魔煞拼了命要凑齐七器,他想在这儿把魔神拼起来!”
楚瑶的青龙虚影撞开殿门,青铜门轴发出刺耳的 “嘎吱” 声,惊起无数黑色飞虫。那些虫豸撞在龙鳞上,立刻化作墨汁般的液体,却在滴落前突然凝固,变成细小的邪器碎片,扎得龙鳞 “叮叮” 作响。“殿里的魔气浓得化不开,” 她的红绸缠上根悬在半空的锁链,上面挂满修士骸骨,指骨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这些锁链是用七大宗法器熔的,你看锁扣上的云纹,跟青云宗藏经阁的锁链一个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