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掌心的旧疤传来刺痛。父亲临终前曾拉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坚定:"阿逸,那笔账是聚宝阁的人做了假,爹对不住你和雪儿......" 可青岚镇无人敢得罪聚宝阁,连牙行的保人都不愿为他们说话,父亲到死都没能还清这笔债。"王管家,再宽限几日吧,我、我明日就去苍莽山脉采灵药,听说那里有能卖高价的蓝焰草......"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一声冷哼打断。
"采灵药?" 王富海突然提高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你当苍莽山脉是你家后院?上个月张猎户进去采药,回来只剩半条命,浑身都是野兽的爪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进去就是找死!" 他上前半步,腰间玉牌几乎贴到秦逸鼻尖,玉牌上的聚宝阁徽记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三日后若拿不出银子,我就带怡红院的妈妈来领人 ——" 他斜睨躲在墙角的秦雪,目光在少女苍白的脸上逡巡,"听说雏儿的身价更高呢,足够抵你爹那点烂账了。"
秦雪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泪光。她想起三天前,王管家的跟班曾在巷口堵住她,往她手里塞了块碎银,油腻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小娘子,跟我们走,你哥哥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当时她咬着嘴唇跑回家,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直到现在,掌心的痛还清晰如昨。此刻看着王富海腰间的玉牌,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遇到戴这种玉牌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房门在王富海的甩袖中重重撞上,秦逸踉跄着扶住摇晃的木桌,桌上的砚台差点跌落。秦雪忽然扑进他怀里,肩膀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鹿。她的头发蹭过秦逸的下巴,带着后山野草的清香,却掩盖不住身上的疲惫。"哥,要不我......" 话未说完,就被秦逸打断:"别说傻话!" 他紧紧抱住妹妹,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味 —— 那是她每日去后山采野菜时染上的,"爹临终前说过,人活一世,总要争口气。我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的,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债还清!"
深夜,秦逸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稀疏的星子。怀中的玉坠突然发出微光,那是母亲留下的,刻着半朵玉兰花,与妹妹衣角的刺绣一模一样。玉坠的背面,隐约刻着一行小字,却因年代久远,字迹模糊不清。他摸了摸藏在草席下的柴刀,刀刃上还留着去年劈柴时崩出的缺口,刀柄缠着母亲生前织的布,布上的花纹早已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