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父亲的模样:方脸,左眉骨有道和他相似的疤,总在夜里对着星图发呆。后来父亲说要去"守星门",再没回来。陈素兰把蓝布按在他后颈的星纹上,凉丝丝的,"你爸走前说,陈家的骨血,要像星陨铁——硬,但不能脆。"她的声音轻,"你太急了,像堆干柴,一点就着。"
汤又滚了。星陨锅的星能开始翻涌,银亮的光顺着锅沿往上升,在陈峰气海处凝成个小漩涡。他突然觉得后颈的灼痛轻了些,星纹的颜色淡了,像被水冲开的墨。陈素兰的蓝布还敷在他颈后,皂角味混着牛杂香,直往肺里钻。
"去看汤。"陈素兰推他。她靠在软被上,脸色比刚才红润些,"妈看着你。"
陈峰回到锅前。木勺还沉在汤里,他捞起来搅了搅,汤头里浮起片牛肚,泛着细碎的星芒。星陨锅的星能顺着勺柄往他手心里钻,温温的,像小时候母亲捂他冻红的手。他能感觉到气海里的星宫雏形——那是团模糊的光,之前只凝了五成,此刻正慢慢变实。天权窍的门后,那颗种子顶石头的力道轻了,像在顺着脉跳。
"清雪。"陈峰喊。苏清雪回头,寒星剑的光映在她脸上,"帮我看妈。"
苏清雪点头,走到炕边坐下。陈素兰摸她的手,"凉的。"她说,"阿峰总说你冷,我看是外冷内热。"苏清雪耳尖微烫,没说话,却把自己的披风往陈素兰身上拢了拢。
陈峰转回头,盯着星陨锅。汤里的星能越来越浓,银亮里透出点青,是陈素兰需要的木属性星能。他能"尝"出这味道——清苦里带点甜,像母亲煮的草药。星宫的光团在气海里转,每转一圈就凝实一分。后颈的星纹褪到第三道,他摸了摸,只剩点淡红的印子。
"阿峰。"陈素兰的声音里带了笑,"你小时候熬汤,总怕汤溢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她指了指锅,"现在倒稳了。"
陈峰也笑。他想起夜市的摊位,破棚子下支着这口锅,煤炉"呼呼"响,他蹲在地上扇风,火星子溅得满裤腿。那时候总盼着汤快些好,好给母亲买药;现在倒盼着汤慢些滚,好让时间走得慢些。
星宫的光团突然震了震。陈峰闭了闭眼,能看见气海里的景象:星宫雏形从团光变成七颗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星最亮,像颗小太阳。凝实度升到七成时,他听见"咔"的一声,像是星窍重新闭合的响——不是反噬,是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