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得快,青河市的石板路泛着湿冷的光。陈峰裹紧旧棉袄,星陨锅用蓝布包着夹在腋下——那布是母亲昨夜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说裹着锅去内区,体面些。
夜市内区的牌楼比外区高半头,朱漆柱子上挂着"星能有价 武心无欺"的木匾。陈峰站在牌楼下顿了顿,能闻见风里飘来的药香——不像外区的牛杂汤混着烟火气,内区的星能汤里总掺着股子腥甜,像是...血。
夜市盟办公室在牌楼后头第三间,门帘是褪色的酱紫色,门楣上"公平"二字被磨得只剩半道白痕。陈峰掀帘进去时,吴伯正趴在案上拨算盘,算盘珠子是星陨铁打的,每一颗都泛着幽蓝的光。
"小峰来了。"吴伯头也不抬,算盘珠子突然"咔"地停住,"汤斗帖带了?"
陈峰把蓝布包放在案上,布角蹭着算盘珠,发出细碎的响:"带了。押金...灵级中品星核。"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皮纸包,打开来,里头躺着颗鸽蛋大的青核,表面浮着层薄雾似的星能。
吴伯这才抬头,眼角的皱纹挤成堆:"到底是要挑内区榜首的主儿。"他伸手去接星核,指节上的老茧刮过陈峰掌心,"去年铁勺王交押金时,手也抖得跟筛糠似的。"
陈峰没接话。他望着墙上挂的汤斗榜,最上头"星能汤"一栏,铁勺王的名字用朱砂描了三遍,墨迹都晕开了。
吴伯突然起身,把门闩扣得"咔嗒"响。他从茶罐里抓了把茶叶,茶碗却没往桌上摆,反扣在陈峰跟前:"喝口新茶。"
茶水是浑的,茶底沉着半片焦黑的草叶。陈峰端碗时,草叶翻了个身,露出背面的星纹——是星草,木属性星能的好载体。
"内区的星能汤,十锅九血。"吴伯压低声音,粗哑的嗓子像砂纸擦铁板,"星草、火鳞鱼、玄星木...哪样不是拿带血星核喂大的?铁勺王那老梆子倔,偏要使干净星能,他那星草连环阵能锁木属性,可火候总差两度。"
陈峰捏起那片星草,指尖刚碰到草茎,《星鉴》残卷突然在袖中发烫。他借势把残卷往掌心一按,草茎里的暗红怨气"刷"地钻出来,像条细蛇缠上他的指节。
"怨气。"陈峰松开手,星草"啪"地掉回茶碗,溅起几滴浑水,"带血星核的怨气,渗进星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