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边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梅降雪鬓角的几缕碎发,也吹动了她素白裙裾上凝结的冰晶。血羽子盯着她手中那枚染血的青铜令牌,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那是他座下八大金刚的信物,此刻正被这丫头用两根纤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圈,令牌边缘还沾着半干涸的暗红,像极了昨夜死在她剑下的老三。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血羽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紫黑色的袍子下,青筋在脖颈上突突跳动,“真当老夫不敢杀你?”
梅降雪秀目一挑,手中的软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轻轻将令牌抛起,又用软鞭稳稳接住,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血羽教主好大的威风,不过是杀了你一个只会用毒的手下,就急得跳脚?”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血羽子最敏感的地方。他纵横江湖三十年,何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如此羞辱?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他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袖口处隐约可见泛着绿光的毒针——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血羽漫天”,中者肌肤溃烂,顷刻毙命。
“去死!”他暴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向前扑去,带起的阴风甚至吹得旁边的树叶哗哗的作响…
梅降雪眼神一凛,右手也不由得握紧了软鞭…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凭空出现的鬼魅,“呼”地落在血羽子面前。那黑影佝偻着背,手里拄着一根漆黑的铁杖,杖头雕刻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骷髅头,在月光下闪着幽光。
“教主,不必动怒。”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两块石头在互相摩擦,“区区一个小辈丫头,哪值得您亲自动手?待老夫废了她便是。”
血羽子定睛一看,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哈哈大笑…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陆老七?!你怎么来了?”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他座下最得力的大护法,人称“催命判官”的陆老七。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擅长一手“锁魂爪”,中招者筋骨尽断,痛不欲生……江湖上听到他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
陆老七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落在梅降雪身上时,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属下养伤三年,听闻教中出了些岔子,特来看看。没想到刚到就撞见这丫头对教主无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