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他轻轻甩了甩衣袖上的水,感激地接过颂芝递给去的巾帕擦了擦,才走到床边给祝安把脉。
“公主只是受了风寒,身体并无大碍,微臣开副方子,吃上一天的药便能痊愈。”温实初放下手,心道这一趟来的属实不易。
“那就有劳温太医了。”年世兰语气带着歉疚,“温太医,等雨停了你再走吧,不然祝安的病好了,你再病倒了可就不好了。”
温实初确实也有躲一躲雨的心思,当即便道了谢随着宫人下去煎药去了。
“四哥,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觉得从你一进门便心事重重。”年世兰拿了一个靠枕放在祝安身后,她斜靠在床上问道。
“额娘,祝安,太后娘娘病重,今日叫了皇阿玛去。其他妃嫔和皇子一律不许探视,就连皇后娘娘都不得进寿康宫。我回宫前,皇阿玛还未从寿康宫出来。我,有些担心。”弘历面上情绪极淡,可是整个人又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四哥,你是怕,太后会对我们以及年家不利?”听到太后病重的消息,祝安顿时心乱如麻,自她出生后,太后便一直对她和额娘没个好脸色,如今她也没感觉到有多难过。
可是四哥的话又让她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
“自从前朝有大臣上表要皇阿玛立我为太子后,太后便不愿意再见我了。每日我去请安总是被竹息姑姑拒之门外,说是太后身体有恙,不便见客。可我知道,她总是召见三哥。”弘历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反映了他内心情绪的波动。
年世兰不安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要不我给你们舅舅写封信?”
“额娘,不可。”弘历沉声道,“若是此时给舅舅写信,不论内容是什么,都会引起皇阿玛的猜忌。如今,也只有按兵不动,希望是我猜错了。”
“此事,怕是有皇后娘娘的推波助澜,怎么会那么巧,在舅舅得胜归来后那些大臣一直要皇阿玛立我为太子?只可惜,皇阿玛他没看透这一点。”弘历冷笑,心中愈发觉得可悲,或许皇阿玛看透了,却愿意牺牲他以成全三哥。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绿植泥土的气味。
祝安深深吸了几口气,宽慰地朝弘历笑了笑,“四哥,你别多想了,万一太后找皇阿玛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也未可知啊,不要自己吓自己。皇阿玛总不能不讲道理,毕竟我们也未犯下什么错误。”
“祝安说的是,发生什么事情都有额娘在前面挡着呢,你皇阿玛总要顾及我和他多年的情分。若是无错便想处置了谁,怕是朝臣也不会答应。”年世兰尽量稳住心神,若是她自己都慌了神,两个孩子就更加没有依靠了。
沉重的钟声响了三声,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沉重,彼此望了望并没有说话。这是丧钟,这就意味着太后娘娘没了。
“皇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