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惠觉忍无可忍,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嘴里嘟囔着:“真是烦死了!”
然后气呼呼地下床走到门边,用力拉开门栓,冲着门外吼道:
“小友,是谁教你这样敲门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门口站着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满脸堆笑地对着惠觉大师弯腰赔罪——正是胤禛身边的太监苏培盛。
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小心翼翼赔罪道:
“大师息怒,大师息怒!都是奴才不懂事,惊扰了大师清修,请大师恕罪!”
说罢,他转过头去,扯着嗓子朝着院子里大声喊道:
“王爷,惠觉大师还未曾就寝呢!”
听到这话,惠觉大师才注意到站在院子中央的胤禛。
只见他身着一袭锦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气质不凡。
看到惠觉大师出来,胤禛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迈步向屋里走去。
惠觉大师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转身回到屋里,顺手拿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袍披在身上。
胤禛自觉地来到桌旁坐下,惠觉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对着胤禛阴阳怪气地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这深更半夜的,也没有现成的热茶招待您,要不您就将就喝点凉茶吧?”说着便要往茶杯里倒茶。
苏培盛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去,从惠觉大师手中接过茶壶,陪着笑脸说道,
“哎呀呀,怎么能让大师亲自倒水呢!还是奴才来吧,奴才这就去烧点热水泡壶好茶来!”
说完,他拎起茶壶匆匆忙忙地朝茶水房跑去。
胤禛坐在桌前,低垂着眼眸,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他对面的惠觉则不停地打着哈欠,那声音一个接一个。
过了一会儿,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
他恭恭敬敬地为胤禛和惠觉各斟上一杯,然后静静地退到屋外,守在门边。
惠觉顺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先是轻轻嗅了一下茶香,
吹了吹,随后才将杯沿凑近嘴唇,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他赞叹道:“不错,苏培盛这小子泡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紧接着便不耐烦地问道:
“深更半夜的,非把老衲从被床上叫起来,到底所为何事?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不说一句话,究竟想干嘛呀?”
一直沉默不语的胤禛这时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轻声说道,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还望大师多多见谅!”
惠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催促道,
“少跟我这儿假客气!有啥事儿赶紧说吧,老衲明天一早,可还有早起做早课呢!”
说着,他再次上下打量起胤禛来,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上,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瞧瞧你这副模样,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已经好几日都未曾好好歇息了?”
胤禛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最近事务繁多……”
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落音,便被惠觉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口打断道:
“什……什么事务繁多?现在可还没到该你忙的时候,以后有得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