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带人封锁闸口时,沈惜棠正在拆解故障齿轮。
黄铜轴套内侧的螺旋纹路里嵌着硫磺晶碎粒,遇水膨胀后恰好卡死传动装置。
"这不是意外,"她将放大镜递给工部侍郎,"每个凹槽都是提前刻好的。"
暮色染红运河水时,大理寺的官轿堵住了璇玑学堂的正门。
沈惜棠冷眼看着衙役翻检新制的治河模型,突然抓起案上茶盏泼向沙盘。
水流冲刷下,模型中的"溃堤点"竟与塘报上的红点完全重合。
"沈姑娘好算计。"提刑官阴恻恻地笑着,袖中滑出半枚带血的玉珏,"昨夜有人看见令尊旧仆出现在曹府别院。"
沈惜棠认出这是父亲随葬的玉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前她才刚重修过父亲坟茔。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沈惜棠跟着漕帮暗桩摸进南郊义庄。停尸板上的老者面容安详,右手却紧攥着半截景泰年间的河工令牌。
她将特制药水涂抹在尸体指甲缝里,渐渐显影的暗红色纹路竟是工部密档的索引编码。
"这是曹敏中当年的账房先生。"萧景明的佩刀挑开尸体衣襟,心口处青紫色的掌印边缘泛着硫磺晶特有的靛蓝。
"今晨发现溺死在护城河。"
沈惜棠的银针突然刺入尸体喉管,挑出粒未融化的汞丸。
这手法让她想起十年前那桩漕银失窃案,当时所有线索都指向父亲挪用公款,直到结案都没能找到失踪的三十万两官银。
"烦请萧大人调阅永和元年的河工名录。"
她将汞丸收入琉璃瓶,瓶底沉淀的硫磺晶突然吸附成北斗阵型,"当年参与修筑这三处闸口的工匠,去年开始陆续死于'意外'。"
晨雾未散时,沈惜棠已立在工部库房的樟木架前。
永和三年的《河防纪要》封皮突然吸附满地磁屑,这异常现象让她想起父亲手札里提过的"磁石显影术"。
当她把特制药水泼向书架,墙面突然浮现用硫磺晶溶液书写的运河全图——图中所有险工段都标注着景泰年间的日期。
"看来有人想重演二十年前的旧事。"萧景明的钢鞭敲击着青砖地面,回声在某处突然变得空洞。
沈惜棠蹲身撬开砖石,暗格里躺着的鎏金匣里,整整齐齐码着景泰三十七年制的河工令牌,每枚都刻着失踪工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