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站在台阶上,墨镜后的目光扫过停车场。
某个角落,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车窗反射的阳光太过刺眼,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但她知道有人在看她。
从她出门时就一直跟着。
云来咖啡店。
五点五十八分,冰美式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时欢微微咂舌,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想不通——陆沉怎么会喜欢这种中药般的味道。
卫远还没到,她并不着急,甚至没有频频看向门口。
因为她知道,他会来。
六点零三分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作响。
卫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扫视店内,目光触及时欢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大步走来。
“你迟到了三分钟。”时欢放下杯子。
卫远拉开椅子坐下,他没解释,只是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杯黑咖啡。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时欢看着他,几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下颌线更加锋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时欢终于打破沉默:“为什么要躲我?”
服务员送来黑咖啡,卫远往杯子里加糖的手在听见这句话时,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没。”
时欢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火。
“卫远。”她加重了语气。
这次他抬起了头。
这是进门后,他第一次正式看她。
时欢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密布的红血丝,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决绝。
“你找我什么事?”卫远的声音很平静。
“我昨天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咖啡杯在卫远的指尖被捏紧,骨节泛白。
杯中的液体轻微晃动,在杯壁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听说了。”他说。
时欢感到一阵气急。
“所以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卫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放下杯子,杯底与托盘碰撞出清脆的响。
“有关系又能怎样?”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时欢从未见过的锋利与疲惫。
“给你收尸的人,又不差我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