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十二扇蟠龙屏风在星砂雾霭中次第展开。姬天香冕冠垂下的玉旒撞击声里,龙坤手中的朱笔正悬在诏书"昊"字最后一捺。笔尖凝着的不是朱砂,而是归墟海底的星髓血——这血遇绢即燃,在明黄缎面上蚀出暗红纹路。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稽古揆今,特颁纶音。皇次子龙坤,星分翼轸,德蕴璇玑,着封为皇太子,领镇海钦天监,赐苍龙七宿袍。皇夫龙伦戍卫海疆有功,加封镇国公,食邑八千户,赐归墟青铜鼎。外甥姬无忧怀柔守正,封安乐公,赐居朱雀坊,享双鱼佩剑。皇长子龙耀宗忠勇可嘉,封永安公,镇北斗七关,赐天狼虎符。钦此。
"陛下,镇海印该落款了。"钦天监正跪呈玄玉砚,砚中墨汁泛着诡异的蓝光。龙坤余光瞥见姬无忧被铁链锁在殿柱上的断臂,伤口处滋生的紫黑小蛟正贪婪吮吸滴落的星砂。
姬天香指尖刚触及玉玺,御案下的青铜板突然翻转。板底三百颗星纹钉同时震颤,钉头映出的正是诏书上的"翼轸"二宿。当"璇玑"二字落成时,殿顶二十八宿琉璃盏突然炸裂,碎琉璃凝成苍龙虚影。
"八千户食邑..."龙坤笔锋陡转,朱砂突然化作血蛟在绢面游走。食邑数目里的"八"字被蛀出个骷髅,眼窝处渗出黑水——这正是三年前被活祭归墟的八千童男女怨气。镇国公龙伦的青铜剑突然自鸣,剑穗上坠着的西疆巫铃无风自动,将黑水吸成枚墨玉骷髅。
诏书赐鼎时,十二名力士抬着归墟青铜鼎撞破殿门。鼎耳缠绕的锁龙链在地面拖出星轨,鼎腹三百帝王谥号渗出紫血。当"赐归墟青铜鼎"五字落成,鼎中突然探出裹着海藻的骨爪,指尖捏着枚星纹贝——正是当年龙伦与姬天香大婚时,投入归墟的同心信物!
"臣...谢恩。"龙伦单膝跪地接旨,青铜剑插入地缝三寸。剑身映出鼎底景象:本该沉在海底的玄武岩碑,此刻正在鼎中倒悬,碑文"永镇海疆"四字被星砂改写成"血饲龙脉"。他后槽牙咬碎半颗,将血沫混着星砂咽下——这口血将在戌时化作破阵钉。
钦天监正突然咳出半块龟甲,甲片在诏书上方拼成卦象。龙坤看见卦象中"安乐公"三字正被双鱼缠绕,鱼眼处浮现的却是姬无忧的生辰八字。他腕间镇海印突然发烫,印底"承运"二字化作两条血蛟,将卦象中的双鱼绞成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