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滋——
当林岁第三次划出刺耳的长音的时候,女人终于停下了。
她先是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缓慢转头,看向了林岁。
林岁和她对视,然后嘴角勾起笑意。
没什么其他意味的笑意,就像只是在打招呼,
“姐姐,你好,我叫林岁。”
这样的笑,应该在电视节目上、在大学校园的舞台上、在科研汇报的领奖台上。
而不是在这里,昏暗的,弥漫着恶臭的,猪圈旁边的土房子里。
但这个笑偏偏就出现在了这里。
女人的眼神缓缓聚焦。
她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姐姐,我们是邻居,邻居就应该互相帮助。”
林岁和她握了握手,歪头又认真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人呆滞的目光落在林岁的脸上,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无法沟通。
林岁继续分享生活,“你看,我的腿被打断了,但我自己做了个简易的支架,应该会好很快~”
女人的瞳孔缓缓转动,落在了林岁的小腿上。
外面忽然响起了不耐烦的声音,“送个饭送这么长时间?”
林岁噘了噘嘴,站起身,冲着女人摆摆手,
“我必须走了,姐姐,再见。”
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刚要踏出门,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沙哑怪异的语调,像是石子碾碎在粗粝的土地上,又像是太久不说话的人找不到正确的语调,
“曲……秋、月、曲秋月,曲秋月。”
她说了三遍,才说清楚。
林岁转过身,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曲秋月,很好听,我记住了。”
女人跪坐在肮脏的地面,昏暗中,又开口了,
“弹簧。”
林岁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她没有时间了。
刚刚那个中年女人已经满脸不耐地走到了她的身前,狐疑地看着她:
“你和一个疯子在说什么?!”
林岁回过头来,双眸溢满了泪水,眼里盛满了恐惧,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听话、就、就不会变成这样?”
中年女人一愣,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觉悟。她要是有你这种觉悟,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