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唐风料理酒楼宛如一颗明珠,琉璃瓦檐下的铜铃随风轻吟,似在诉说着千年前的繁华。辜鸿铭的龙头杖叩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门童推开漂亮精致的唐风大门,鎏金门环撞击声里,敦煌壁画般的绚烂光景扑面而来。
众人跟随牟田口次郎踏入酒楼,牟田口向众人抱了抱拳,表示失陪了之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酒楼内部空间开阔,三层天井中央,一座九枝莲花铜灯悬于穹顶,灯盏里的灯光将壁画上的飞天映得活灵活现。梁卓如仰头望着穹顶彩绘的《韩熙载夜宴图》,恍惚间竟听见画中琵琶女拨动了琴弦。
"等等……这穹顶...竟是钢架结构?"李守常突然驻足,手指轻触包铜廊柱上浮雕的缠枝莲纹。冰冷金属与温润木雕在掌心交织,让他想起莫斯科大剧院里那些裸露的钢铁骨架——此处却将工业筋骨藏在了盛唐的锦绣之下。
"莫不是……这里是按照书中樊楼的模式修建的?"梁卓如难以置信地问道。
待众人在牟田口安排的包厢落座,天井穹顶的莲花灯忽地暗下。众人惊愕间,数十盏聚光灯从四面雕花窗棂间亮起,将光束聚向中央。琵琶裂帛声骤起,八名飞天舞女自穹顶翩然而降,石榴裙在气流中宛若绽开的鲜花。
"快看!仙女!"一名学生打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茶水在青砖地上洇开。女学生们攥紧了手帕,眼看着飞天们手持倒垂的玉琵琶,足尖轻点虚空,竟在离地三丈处旋身起舞。
"不对..."迅哥儿突然眯起眼睛,烟斗在指间转出残影,"她们腰间有东西反光。"
胡适之闻言掏出单筒望远镜——这是他从德意志带回的稀罕物——镜片里赫然映出几缕细如蛛丝的银光。"是钢丝!"他失声叫道,"从穹顶暗格里垂下的钢索!"
满座哗然中,辜鸿铭的龙头杖重重顿地:"胡闹!区区钢索岂能承人?"
话音未落,领头的飞天突然凌空翻了个筋斗,裙裾间金铃乱响。众人这才看清,那钢索竟比筷子还细,在舞女旋转时几乎隐入天光。
"这是德意志莱茵金属与思州合作特制的高碳钢丝……"不知何时出现的酒楼管事捧着酒壶放在了桌上,开始为大家解惑,"能承千斤之力。姑娘们每日要在思州杂技团练六个时辰——您瞧那位绿衣的,她父亲可是北平的天桥'金绳张'的传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酒楼管事!"
琵琶声渐歇时,跑堂们端着鎏金托盘鱼贯而入。辜鸿铭面前的嵌螺钿食案上,青花瓷盏盛着宁县的臭苋菜,银丝罩里焖着法兰西焗蜗牛,景泰蓝攒盒码着十二色淮扬细点。最奇的是道"火焰驼峰",侍者掀开罩子时,蓝汪汪的火苗蹿起三尺高。
“我……我们还没点餐啊!怎么就上来了啊?”胡适之连忙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