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弹射感最终化为了一种古老而沉重的压迫。辰阳感觉自己并非是"到达"了某个地方,而是被宇宙最外层的皮层,甚至是被框架抛入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缝隙中。那是一种彻底的排斥,带着框架清除异物的决绝和冰冷。
当意识从剧烈的撕扯中逐渐凝实,他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无法用已知概念描述的"空间"里。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距离感,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
视觉:周围并非全然黑暗,而弥漫着一种低沉、晦涩的光晕。这种光没有方向,似乎是从一切处又从非一切处散发。色彩是难以名状的,介于已知光谱之外,像是腐朽的记忆,又像是尚未诞生的梦境。没有恒星,没有星云,只有一些流动或凝滞的、形态不断变化的"物质"或"能量"团块,它们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残骸,又像是某种更高维度机制的齿轮。空间本身仿佛是活的,或者说,是非线性的、悖论式的。视线所及之处,常常是扭曲的、折叠的,遵循着完全陌生的几何规则。
听觉:这里是寂静的,但并非死寂。耳畔响彻着一种极低沉的、古老而沉重的"嗡鸣"。这不是空气震动产生的声音,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宇宙洪荒时期的回响,像是巨大机器在缓慢、艰难地运转,又像是无数古老意志的集体叹息。它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触觉/感知:没有空气,但辰阳却能"呼吸",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存在"于这片环境中。周围存在着一种极强的、无形的力场。它不是引力或斥力,而是一种"存在排斥力"。他的存在本身在这里就是一种"异常",被环境以一种非物理的方式不断挤压、扭曲。感觉自身如同投入了高浓度酸液中的异物,虽然不至于瞬间消亡,但每时每刻都要对抗这种本源性的排斥。宇宙法则在这里变得极为晦涩,他的力量运转不再流畅,每调动一丝能量,都需要克服额外的"阻力",像是涉足泥沼。
辰阳努力平复着体内沸腾的能量和混乱的意识。身体传来被高维力量撕裂的隐痛,那是被校正者强行抹除又被弹射出去留下的"伤痕"。力量几近耗竭,如同干涸的河流。
心理上,短暂的庆幸只持续了一瞬。他从框架的终极抹杀下逃生,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但随之而来的,是对这个未知绝境的深切警惕和沉重压力。真理之隙的冲击犹在,那种关于框架底层结构和自身悖论的"零除以零"式洞察,如同冰冷的代码碎片,刺入他的精神体,带来轻微的认知混乱和持续的头痛。他的精神紧绷到极致,凭借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内心的平静,没有在这种多重压力下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