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扭曲“口器”般的活体荒原中死里逃生,辰阳的每一步都带着剧痛。体内的灰败能量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脉中游走,与残存的冰魂之力激烈纠缠,所过之处,带来阵阵麻痹与灼痛。神魂海也如同被钝器敲击,思维迟缓,伴随着撕裂般的刺痛。手臂上的“扭曲标记”褪去了先前与“口器”共鸣时的狂热光芒,此刻只是散发着一种疲惫而沉闷的灼热感,仿佛消耗了巨大的力量。
血红的月光依然是这片天地唯一的光源,将一切都染上诡异的红晕。荒原的地貌在身后缓缓远去,那些嶙峋的怪石在血月下显露出更加狰狞的轮廓,仿佛随时会再次苏醒,化作择人而噬的巨兽。辰阳不敢回头,只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朝着远方那片笼罩在朦胧血色中的扭曲山脉艰难行进。
他踉跄而行,每一步都踏在坚硬冰冷的怪石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空气中的硫磺味和咸腥味依然浓烈,但随着他远离那片活化区域,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饥渴恶意似乎有所减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安全,仅仅是威胁的性质可能不同。
向着扭曲山脉移动,并非全无目的。在与那扭曲“口器”交锋时,他注意到那个怪物主要由荒原的怪石构成,而远处的山脉虽然也形态诡异,却似乎更加凝实、固定,不像荒原那样具有流体般的活态特征。他猜测,或许山脉是一种更古老、更稳定的地质结构,可能相对安全,或者蕴藏着与荒原不同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觉,或者说是手臂上“扭曲标记”带来的微弱感应,似乎对他前往山脉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排斥或警示,这在这片对他充满敌意的世界中,几乎是唯一的积极信号。
随着距离拉近,扭曲山脉的轮廓在血月下变得更加清晰。它们并非由光滑的岩石构成,而是充满了锐利的棱角和夸张的弯折,仿佛是被某种巨力强行扭曲、塑形而成。山体表面呈现出一种斑驳的灰黑色,间杂着暗红和诡异的紫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在血月下反射着幽光,如同山脉内部流淌的某种不详血液或能量。
辰阳边走边观察。他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痛苦,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经过与“饥渴之影”的战斗,他对这个世界的能量流动有了一种新的、虽然痛苦但却深刻的认识。他开始尝试感应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灰败能量,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或者是否存在与荒原不同的地方。
灰败能量依然充斥着四周,如同一层粘稠的薄雾。它带着侵蚀性,让他体内残存的冰魂之力感到不适。但随着他深入山脉区域,辰阳注意到,这里的灰败能量似乎……更纯粹一些?并非浓度更高,而是其中的那种腥臭和腐烂感有所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冷硬、内敛的扭曲感。
更重要的是,他手臂上的“扭曲标记”在此地表现出了更微妙的反应。不再是那种被威胁锁定时产生的灼热剧痛,而是一种有方向的、断续的、如同心跳般的微弱共鸣。这种共鸣并非针对整个山脉,而是指向某些特定的方向或区域,时强时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