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洛阳细雨复起。政台东隅静室灯下,吕布展开一幅冀兖地图,诸葛亮用朱笔在濮阳、许都、鄄城三地画下“策府夺权”红圈。张辽手持最新军报,汇述兵权交割进度:许褚已被调出宫卫,任“河东都粮使”;曹仁、曹洪分赴河内、陈留,听政署约束,不得统兵;曹彰北调幽州练骑,曹丕初抵颍川,尚未安营。
诸葛亮闭卷道:“曹氏羽翼几断,但仍有书会心脉。若不绝,终为后危。”贾诩躬身请令:“臣愿领断脉之任,一月之内,收其书会,封其文网,使曹公再无策士可引。”
吕布缓声:“去吧。记住,收人心,别掀血雨。”
贾诩领命而去,赵云随之退出,政堂只剩吕布与诸葛亮。长夜雨声潺潺,吕布低叹:“曹操曾一手扶汉,却也几覆天下;今日留其壳,是为世人所向。待天下一统,此壳便不再要。”
诸葛亮轻摇羽扇,灯影映其面庞半明半暗:“主公欲以名安天下,以法治天下,然终有一日,名与法须合一。那时,曹氏旧名亦须随风。”
雨声越发稠密。外堂火炬映照内卫新旗猎猎展开,旗面玄底金纹,正中一字“卫”,似一把利剑镇于洛阳心脉。
天将破晓,风息雨歇。洛阳城井口处贴上的新告示上写着:“摄政令:洛阳禁兵、禁会、禁私令,违者斩。”晨曦初照,百姓出门,抬头便见这行血红大字,心头一凛,却也第一次真正明白:曹氏的时代,已在这一夜彻底翻页。
而在许都偏西的旧卫宫深处,曹操焚灯独坐,身前摆着已抄完的家谱与宾客录,火光映他面色枯槁。窗外忽有风,将帷幔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长笑一声,挥袖扫落案上诸卷,纸卷飞散,带起残香缭绕。笑声停时,他低低道:“吕布,你夺得了我的兵、我的权,却夺不走我的心——且看你能困我到几时。”
夜风卷走火烬,驱散书卷残灰,漫上珠帘暗影。无人能知,这薄灰之下,埋着天下最后一股尚未熄灭的野心火星。但内卫总署已立,赵云守宫如铁,贾诩断脉之策暗中加紧,许都诸道耳目无声无息地被澜台接管。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比战场更血腥的“曹氏内削”,在洛阳新秩的天幕下,悄然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