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沉着把骨制衣尺。林秋抓住尺子时,池水突然沸腾,女尸们的假心同时爆裂,飞溅的纸屑在空中凝成件未完成的血祭衣。祭衣突然罩住他,袖口内衬的人皮开始与他的皮肤融合。当领口的青铜盘扣即将锁死喉结时,胎纹残片突然嵌入池底的某个机关,池水瞬间排空,露出由九百张人皮拼成的祭衣星图。
星图中央的玉衡位突然塌陷。林秋坠入更底层的魂衣窟,窟内矗立着七尊正在缝制寿衣的青铜产婆像。她们的银针穿梭处不是布料,而是悬浮在空中的残缺魂魄——某个正在被缝合的魂体突然转头,竟是三年前投井的丫鬟春桃,她胸腔的伤口处插着根沾满脑髓的衣针。
焦尾琴弦突然自鸣。音波震断春桃魂体的缝合线时,所有产婆像突然暴走。她们手中的顶针弹出钢刃,削断了林秋的衣襟。当刀刃即将刺入心脏时,某尊产婆像突然调转刀锋,剖开自己的青铜胸膛——内腔里蜷缩着个胎膜未破的婴儿,脐带末端系着半片染血的《祭衣咒》原本。
咒文突然燃烧。火光照亮魂衣窟顶部,那里悬着件未染血的素纱祭衣,衣袂处绣着母亲未出阁时的乳名。当林秋的血溅上素纱时,整件祭衣突然收缩成束,将他的心脏位置勒出深可见骨的凹痕。凹痕处突然睁开九只衣眼,瞳孔中映出的正是祠堂遗址的地底结构图。
青玉缠足模突然嵌入凹痕。模内渗出黑色丝线,沿着衣眼标注的脉络游走。林秋的心脏突然剧烈收缩,泵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混着香灰的朱砂浆。浆液溅在最近的产婆像上,竟让青铜表面浮现出母亲被缝入祭衣的完整记忆——原来她的三魂被拆解,一魂续香,一魂祭衣,最后一魂竟被炼成了缝衣针。
记忆中的缝衣针突然实体化。林秋抓住这根温热的银针时,魂衣窟开始崩塌。他借着坠落之势将针尖刺入素纱祭衣,布料撕裂处涌出大量胎发,发丝缠绕成索道将他拽向窟底的剜心台。台上插着七柄造型各异的青铜刀,刀身血槽里残留的碎肉正组成《剜心赋》的残句。
当林秋握住中央的柳叶刀时,刀柄突然生出血管扎入他的手掌。台面《女诫》刻文突然渗出血泪,血水在青铜刀上勾勒出母亲被剜心时的惨状——产婆们用这把刀剜出她的心脏,填入混着《女则》纸浆的假心,再将真心脏封入祭衣的暗袋作为永世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