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何了?”
太后起身拦住他,不许他再靠近产房门口,只缓缓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皇后向来安养得好,脉象平稳,稳婆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不会出差池。”
“你是皇帝,也是一家之主。此时要镇得住气,皇后在里面拼命,你不能在外头乱了阵脚。”
安裕紧抿着唇,额角微跳。他垂着眸,手中不觉间仍紧握着那串红珊瑚念珠,颗颗滚烫。
眼下只有母子两人,安裕倒是敞开了几分心,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母后,若再是公主……”
他低声,语未尽,已哑然。
太后静了半晌,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疲惫与迟疑,轻叹一声。
“若是公主,也是福星临门。”
“若是皇子,那是天降祥瑞。”
说着,她拍了拍安裕的手。
“皇上莫要心焦,一切自有大安先祖保佑。”
安裕点点头,抿唇不语,但手中不断转动的红珊瑚手串,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钟粹宫偏殿,热浪滚滚,火盆里焰火烧得正盛,药香与血气混作一团,几乎令人窒息。
内室纱帘紧掩,帘后不时传来皇后断断续续的痛吟之声。
那声音虽低,却藏着撕裂一般的疼痛,叫人闻之心颤。
榻上,皇后脸色苍白如纸,唇角一片惨淡,额头上布满汗珠。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侧,狼狈不堪,哪儿还有往日里的半分端庄。
她死死抓着若芙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
“娘娘,娘娘您再坚持一下,快了,快了……”
若芙一面用帕子擦着皇后的汗,一面努力稳住声音,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急与颤抖。
皇后闭着眼,咬紧了唇,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整张脸都被痛苦撕扯地扭曲。
可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着,连哼都不敢太响。
她知道安裕还在外头,她不能叫出声,更不能倒下去。
“水……水……”
她虚弱的低喃,喉头几乎冒烟。
若芙赶紧递上温水,扶着她喝了几口,那水才刚入喉,皇后便又是一阵剧烈的腹痛袭来。
她猛然仰头,指尖用力到几乎在若芙手背上掐出了血痕。
“啊!”
这一声嘶哑撕裂,如兽哀鸣,叫人寒毛直竖。
稳婆们满头大汗,来回忙乱。
“再试一试,再用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