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色不变,低声应道:“太后慈悲,贞贵人得此庇护,自是她三生有幸。”
安裕轻轻颔首,算是给了太后回应。
他心中只觉得堵了一口大石头,生生堵在胸口,越是强忍,越是憋得他头疼欲裂。
缓缓吐出一口气,捻着手中那串红珊瑚佛珠的动作却越发用力,指节发白。
脑袋中却思绪纷乱,还在想懿妃和她腹中的胎儿。
懿妃这一胎,是他登基以来最重要的一枚子嗣,是宫中第一个有望长成的龙嗣。若是能顺降生,怎么想都是能稳定朝堂的好事。
这些年,他因为没有子嗣,已经被朝臣诟病过太多次,甚至民间都沸沸扬扬,传言他是因为夺位做了太多亏心事,这才被老天不喜。
懿妃传出怀孕消息后,也很是让他松了口气。
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也曾和懿妃确实有过情谊,虽然这些年因着苏承轩的跋扈,他连带着对懿妃也生出了些不满。
但这到底是他的孩子和女人。
将个人情绪强行压下,安裕脑中又开始盘算前朝利害。
若这胎保不住,他该如何给众人一个交代?
苏承轩至今还肯卖命,多半是也存了点为懿妃在这宫中争得一分体面的想法。
只是胎儿落了,苏承轩不过闹上一场,可若是连懿妃都没了,苏承轩还能如此拼命吗?
西北的鞑靼诸部虽然已经被打垮,可边疆小摩擦不断。
安裕如今根基尚浅,又是新帝登基未久,能派去的将领寥寥无几。实在是当年夺嫡,带走了太多有用之人。
原以为再撑几年,朝堂就能重整人手,再行布局。可谁知变故来得如此快。
至少在他培养出第二个能稳定西北局势的将领之前,懿妃决不能出事。
哪怕伤了身子,这一个偌大的皇宫,难道还养不住一个妃嫔?
但到底是孩子没了,总归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一想起懿妃上次遭人暗害,安裕就觉得头大。
他心中隐约有猜想,但一到关键处,便查不清具体情况。
何况现在这局势,就算查清,他也不愿大动干戈。
想到这里,安裕长叹一口气,被这些事情扰得心烦。
若是这后宫人人都如同宜贵人那般知情识趣,他也能少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