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打的蟠龙金带扣刮下块墙皮,碎屑落进我后颈像是塞北的雪粒子。"苏兄这画功倒比工部的堪舆图精细,"他屈指弹飞我手中的柿蒂,"就是缺了王八盖子。"
我揉着发麻的耳垂摸向腰间,掏出块刻满凹槽的青铜板:"陛下可要试试'活字雕版'?"
板面上黏着的冰碴被体温融化,显露出契丹文与西夏文交织的密信拓印。
赵匡胤突然用玉斧劈向青铜板,刀刃在某个凹槽处卡住——那位置恰好对应着密信里的"七月廿三"。
手机在皮袄夹层里震动,昨夜用火折子烘出来的3%电量勉强激活了密码破译。碎成蛛网的屏幕上,契丹文字正像蚂蚁般重组排列。
我突然被张铁牛的喷嚏震得手抖,破译结果定格在"寅时三刻"与"狼粪为号"之间,活像开封菜市口吵架的婆媳。
"禀陛下!"幽州知府提着官袍爬上来,腰间蹀躞带挂着七把钥匙,"南门瓮城发现..."
他忽然噎住,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赵匡胤正用我的柿饼喂城墙缝里的田鼠。那些啃食果肉的鼠群排成的队形,分明是南唐水师的三角阵。
知府哆嗦着呈上青铜匣,锁眼形状让我想起扬州案中的机关盒。我拔下发簪插进锁孔,听着机括转动的咔哒声,突然怀念起手机里的解码程序。
"苏监正小心暗箭!"张铁牛突然扑来,匣中弹出的却是根雕花铜烟枪,烟锅里残留的灰烬泛着靛蓝色。
赵匡胤突然揪住知府的后领提起,像拎着只待宰的羔羊:"爱卿可知这烟丝产自淮南?"
他指尖搓开的烟灰里,混着蜀地铜矿特有的孔雀石粉末。知府裤管下突然滚出串铜钱,落地的脆响竟与契丹祭天铃的音律相同。
我蹲身捡钱时瞥见赵匡胤的靴底,金线绣的云纹里缠着根银蚕丝——与矿洞铜佛背后的操控线一模一样。
手机贴着铜钱发烫,残余电量激活的声纹分析显示,钱币震动频率与昨夜截获的契丹密令完全吻合。
"曹将军,劳烦把南门箭楼第三块墙砖撬了。"我抛着铜钱走向马道,"那儿藏着比知府大人裤裆更值钱的玩意儿。"
赵匡胤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正在啄食箭垛冰棱的寒鸦:"苏明哲,你当年在陈桥驿偷喝朕的践行酒时,眼神可没这般毒。"
我们蹲在箭楼夹层里研究青铜机关鼠时,张铁牛正对着墙洞里的耗子窝发愁。
那些啮齿动物囤积的不仅是过冬粮草,还有契丹工匠特制的微型投石机零件。"好个'鼠目寸光'!"我捏着黄豆大小的石弹,"耶律兄这是要组建啮齿大军?"
赵匡胤突然用玉斧劈开机关鼠的腹腔,齿轮间滚出的翡翠骰子让他瞳孔骤缩——骰子每面点数都用西夏文字雕刻,其中三点位置嵌着淮南特产的朱砂。
"苏兄可敢与朕赌一局?"他抛起骰子的动作与七年前赌坊擒贼时如出一辙,"就赌耶律休哥的裤腰带是什么材质。"
我们押注的铜钱还没落地,北面山谷突然腾起三柱狼烟。张铁牛扒着箭窗吼:"契丹人烧狼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