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些好。"贾母敲了敲桌沿,"我老了,管不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悦丫头这主意,我看行。"她扫过众人,目光在王熙凤脸上停了停,"凤丫头,你说呢?"
王熙凤正把玩着护甲,听见这话"噗嗤"笑了:"老太太都应了,我还能说什么?
只是五妹妹手段高明,倒让我这当家奶奶汗颜。"她指尖轻轻划过贾悦的袖口,"前儿我还和平儿说,咱们府里要是多几个像五妹妹这样的,我早能偷闲去庙里烧香了。"
贾悦垂眸一笑,腕间金镯子碰出清脆的响:"嫂子说笑了,我不过是尽一己之力,护府中安稳罢了。"她能感觉到王熙凤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像只警惕的母豹在试探猎物的软肋——这关,才过了一半。
三日后,沈墨来送新抄的《牡丹亭》。
贾悦翻着书页,突然从书里抖出张密折:"这是..."
"赵姨娘那封信的副本,我让人送到御史台了。"沈墨站在廊下,竹影落在他肩头,"还有匿名折子,提了她通过边商往宫里送财物的事。"他望着贾悦微怔的脸,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我知道你不想沾惹朝堂,但有些事...总得有人推一把。"
贾悦捏着密折的手微微发颤。
她想起那日在苏州,沈墨为她挡了一刀,血浸透了月白长衫,却还笑着说"不疼";想起他偷偷往她妆匣里塞的桂花糖,总用素绢包得方方正正。
原来他早把她的每步棋,都看在了眼里。
"环儿,你过来。"窗外突然传来贾琏的声音。
贾悦探头望去,见贾琏正拍着贾环的肩,"你姨娘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五妹妹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
贾环涨红了脸,咬着唇点点头。
贾琏转身时瞥见贾悦,愣了愣,随即大步走过来:"五妹妹,我今儿算服了你。
前儿查账时,我看你把二十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对,连厨房多领的半斗糙米都记着——这心细得,比我们当差的都强。"他挠了挠头,"我跟凤丫头说,你这样的,将来怕不是要当女诸葛。"
贾悦笑着谢过,眼尾却瞥见王熙凤站在穿堂口,手里转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