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广场的告别仿佛还在昨日，如今车窗外的景色已换了无数轮春秋。诸葛大力倚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玻璃上倒映着林任云专注开车的侧脸。这几年间，他们的车上多了许多痕迹：仪表盘旁挂着的祈福香囊微微褪色，后座堆满的地图边角卷起毛边，还有不知何时贴在后视镜上的合照——照片里两人在某个南方小城的夜市前咧嘴大笑，身后凝固的摊位还保持着热闹的模样。
"下一站到福州了。"林任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伸手拧开保温杯，递到诸葛大力面前，"喝点姜茶？降温了。"诸葛大力接过杯子，热气氤氲间，想起去年在长沙时，林任云也是这样在雨夜给她煮姜茶驱寒。那时她淋了雨感冒，他守在临时落脚的小旅馆里，用仅有的电水壶熬煮了整整一晚。
南方的城市总带着湿润的气息。每到一座省会，他们就像默契的搭档：诸葛大力负责用大喇叭喊话，林任云则背着物资在街巷里搜寻。记得在广州，他们在凝固的花市中发现了两位幸存者，其中一位阿婆紧紧握住诸葛大力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那一刻，诸葛大力忽然意识到，这场漫长的寻找早已不只是为了解开谜题，更成了连接幸存者们的纽带。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规律也逐渐清晰。每个省会城市几乎都有两位幸存者，直辖市更是如此。他们用老教授给的设备通知新成员前往帝都集合，看着对讲机里的联络名单从寥寥数人变成密密麻麻的群组，心里既欣慰又感慨。路上偶尔遇到其他寻找小队，大家会停下来交换信息，分享彼此发现的新线索。
这日傍晚，车载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林任云猛地踩下刹车，诸葛大力差点打翻手中的饼干。"紧急通知！所有小队立即返回帝都！重复，所有小队立即返回帝都！"沙哑的男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与期待。诸葛大力感觉心跳陡然加快，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微微发颤："会不会...是有新发现？"林任云没说话，只是重新发动车子，方向盘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些年，他们无数次幻想过回到帝都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紧急的方式。
返程的路似乎格外漫长。途经江西时，诸葛大力望着窗外凝固的梯田，突然想起和林任云第一次露营的情景。那时他们在山间找到一处安全的民宿，夜里支起帐篷看星星，林任云指着银河给她讲星座的故事，她嘴上嫌弃他老套，心里却偷偷希望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如今想来，倒真是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