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起尸蜡般的幽光。凌天羽指尖刚触及门环,篆刻其上的慕容世家徽记便渗出黑血——那血珠坠地时竟凝成司徒冥的脸,扭曲的五官发出尖笑:"苍澜古墓的饕餮,可是饿了三百年!"
苏婉清冰晶化的右臂突然震颤,净世莲舟从脊椎抽出的刹那,整座山壁簌簌落下青灰色骨粉。骨粉触及月光竟化作《水月谣》的残谱,音符缠绕间,九丈高的青铜门轰然洞开,涌出的不是阴风,而是战魂族工匠临终前的哀嚎。
"凌大哥,门后有东西在看我..."苏婉清白发末梢结满冰棱,天衍之眼倒映出门内景象:三百具无头尸骸跪成环状,每具骸骨掌心都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赫然刻着冷月前世的名字,星璃。
冷月墨色长发突然无风自动,混沌核心戒指在指间发出悲鸣。她踏过门槛时,满地青砖突然翻涌如浪,砖缝间钻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攥着块带血的命牌:"观测者...叛徒..."手臂主人们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夹杂着锁链拖拽的闷响。
凌天羽脊背的《开太平》纹路骤然暴亮,九道混沌之气凝成蛟龙盘踞周身。龙吟声中,墓道两侧的长明灯接连燃起,灯油竟是凝成慕容世家徽记的尸油。火光摇曳间,众人看清了壁画内容——三百年前战魂族工匠被活祭的场景,他们捶打的不再是青铜,而是自己妻儿的头骨。
"清儿,闭眼!"凌天羽转身欲遮苏婉清双目,却见她天衍之眼已化作深潭。潭水倒映的并非当下惨相,而是星璃七岁时躲在舰桥偷看的画面:战魁佝偻着背,将最后一枚星辰密钥嵌入慕容天派来的监工天灵盖。
幽冥鬼王的叹息从墓室深处传来。霎时间,所有长明灯的火苗凝成青面獠牙的鬼首,灯油化作黑血顺着壁画流淌,将战魂族工匠的哀容染成司徒家的血色骰子。骰子旋转间,跪地尸骸突然立起,托举的心脏迸发出篡改版《天衍诀》的经文。
"九幽祭魂阵..."冷月指尖星砂凝成罗盘,盘中指针疯转,"这些不是尸傀,是战魂族被抽离的命轨!"她话音未落,距离最近的尸骸突然炸开,肋骨化作锁链缠向苏婉清冰晶右臂——那锁链表面布满倒刺,每根刺都刻着司徒家独有的噬魂蛊纹。
凌天羽弑神枪横扫,枪尖挑起的却不是火星,而是三百年前某个月夜:战魁浑身浴血,在青铜门前刻下反咒密文。画面破碎的刹那,苏婉清突然闷哼,冰晶右臂爬满蛛网裂痕——裂纹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她周岁时抓周抓到的星辰铃铛。
"清儿!"凌天羽旋身揽住摇摇欲坠的苏婉清,却见她天衍之眼已被黑气侵蚀。净世莲舟寸寸龟裂,莲瓣间涌出的竟是司徒家炼制噬魂蛊的母巢:"凌大哥...杀了我..."她唇间溢出的黑血落地成蛊,幼虫啃食青砖的声响宛如万千冤魂啜泣。
冷月突然割破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观测者冠冕的虚影。冠冕笼罩苏婉清的刹那,墓室穹顶突然降下星砂暴雨,砂砾触及之处,尸骸手中的心脏纷纷爆裂——每颗心脏都藏着截战魂族工匠的指骨,骨面密文与冷月掌心血痕共鸣。
"以魂绘命,以血破谶!"冷月墨发尽白,混沌核心戒指熔成液态渗入瞳仁。她双掌按向地面时,整座古墓突然翻转,露出底部锈迹斑斑的青铜轮盘——轮盘表面凹痕组成慕容天年轻时的面容,齿缝间卡着星璃幼年折断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