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药行的后院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成堆的西域药草在暮色中泛着诡异幽光。沈予乔的绣鞋碾过地上散落的血曼陀花瓣,暗红色汁液渗进青砖缝隙,像一道道蜿蜒的血痕。她掀起帷帽轻纱,目光扫过墙角斑驳的药柜——第三层抽屉的铜环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
“掌柜的,这些血曼陀的成色,可比周府买的鲜亮多了。”她指尖拂过抽屉边缘,突然用力一拽。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个琉璃瓶叮当相撞,瓶中靛青色粉末在夕阳下泛着磷火般的微光。
李偃飞的剑鞘“咔”地抵住掌柜喉头:“西域血曼陀遇明矾变靛青,掺砒霜则泛赤雾——这些瓶底的赤色沉渣,掌柜作何解释?”
掌柜的瞳孔骤然收缩,山羊须剧烈颤抖:“这、这是客商寄存......”
“寄存到用朔方军的弩箭灭口?”李偃飞剑尖一挑,掌柜的衣襟豁开,露出锁骨处未洗净的荧绿色残痕——正是孔雀石粉的印记。
沈予乔忽然俯身,银簪探入暗格深处。簪头勾出一截焦黑的牛皮纸,边缘残留着鎏金纹样。“火漆印是半枚虎符。”她将残片举到光下,“与周文礼手中碎玉的篆体‘萧’字,怕是同一方印鉴吧?”
掌柜的瘫坐在地,后脑撞上药柜发出闷响。李偃飞剑锋贴着他耳际划过,削落一缕灰发:“你主子许了你什么?灭九族的勾当也敢沾手!”
“我说!是萧......”掌柜的嘶吼戛然而止。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道黑影如鹞鹰扑下,淬毒的袖箭直取沈予乔面门。
李偃飞旋身将人揽到身后,长剑挽出七朵剑花。金铁相击声炸响,袖箭纷纷钉入药柜,腐蚀的木料腾起青烟。沈予乔趁机扬手抛出一把药粉,淡紫色烟雾瞬间弥漫——是研磨的曼陀罗花粉混着石灰。
“闭气!”她扯过李偃飞滚向墙角。刺客在毒雾中踉跄,李偃飞剑光如银蛇吐信,眨眼间挑断三人脚筋。最后一名刺客咬破毒囊自尽时,沈予乔的银簪已刺入他曲池穴,生生逼出半口黑血。
“留活口!”李偃飞剑鞘击飞刺客手中短刀,却见那人脖颈突然鼓起肉瘤,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沈予乔银簪疾刺,挑破的创口中窜出一条赤红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