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舜顶着一头刚洗完还没完全干的头发走进来,外套敞开,手里提着一袋路边的煎饼果子,另一只手甩进来个牛皮纸文件袋。
“有活干了。”
他打量了两人一眼,眼里带着点少年特有的精气神:“你们看看要不要接。”
百里玉祁没接话,只是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歪头靠着后背,重新开他那个永远也过不了的游戏。
解昭文则慢了两秒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眼神游移地避开了两人的目光。
钟舜随手把那袋煎饼丢给她:“什么气氛?给你带的早饭。”
她下意识接住,说了声谢,坐回一边,低头开始拆袋子。
“说正事。”钟舜把文件袋推了过去,“最近我们武馆那边老接到附近人的请求,说是请我们出头。”
“啥意思?”百里玉祁歪头。
“也不知道哪儿开始传的,说我们武馆‘专治不服’。结果有人家里出事,不报警、不请保安,来找我们练拳的。”
他嗤了一声,带着点无奈:“老头子倒是挺乐意去,什么阴阳宅、怪病缠身的他都能听个两小时,我大哥前几天陪着去看了一眼,回来之后一句话不说,第二天直接让我把之前搁着的资料翻出来,说这种事,让事务所去接比较合适。”
“他说我们动手不合适,太不像话。”
“所以。”钟舜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眼神扫了一圈屋子,“你们有没有空,接个活?地儿不远,就是南郊那家私营殡仪馆‘安道园’。听说最近那里......闹鬼。”
解昭文抬起头:“鬼?”
“是那个入殓师说的。”钟舜说。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百里玉祁取下嘴里的烟,眯了眯眼,把文件袋抽过来:“所以是魇出没?”
“我不知道。”钟舜耸耸肩,“我只知道我哥回来说了一句:‘地方有点怪,但是不知道哪里怪了。’”
解昭文握着煎饼的手微微一顿。
她听见钟舜又说:“他还说了一句——那地方的‘死人’,可能没真的死。”
......
一周前,安道园。
入殓间的灯总是亮着的。
哪怕没人,哪怕是凌晨三点,走廊尽头那一盏老式日光灯也会一直嗡嗡作响,像是有东西在它里面喘气。
林采禾早就习惯了这声音。
她做这行五年了,入殓化妆、缝合伤口、为死者穿戴寿衣、补好面容,再送进冷藏间,一气呵成。死人比活人好伺候,他们不抱怨,不反抗,也不会质疑。
她今天下了晚班,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六分。
换完衣服,准备走出大门时,她却听到了身后那阵细微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