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便继续让给郭翼写了些方子,其间郭翼也想尽量避免泄露自己认识许多字的事,加上这方子里确实有些繁体字是郭翼认不出的,于是便真真假假掺着问了卢老板好些字的读法和意思。
秀兰在一边看着卢老板,自从他们失去自己孩子以后,他已经多年没有露出过这种欣慰的笑容,家中虽然来来去去也换了好几个小工,可却始终没有一人符合卢老板收徒的要求。
他这人,这么些年在这世上打拼,却也没有被磨去心里行医救人的初心。
可九港这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人心浮气躁,纵是招来的那些小工,也没有一人真想把这药铺经营成卢老板心中的模样,只把这当作一份挣些银钱的活计,干不了多久也就都走了。
卢老板越说越多,甚至已经开始给郭翼介绍起药材的药性,直到天已晌午,秀兰煮好了饭,喊两人赶紧进内屋先吃饭,吃完再说,两人方才停下。
卢老板的药铺也算不上大,营收上自然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大药商,只是也经营多年,比起普通的工人农民来说积蓄自然殷实不少,由是家中饭食也更为丰盛些。
此时郭翼面前的饭桌上摆着的是一盘炒青菜,两条煎鱼、水煮的几只海虾,九港近海,海货倒是比内陆便宜不少,反倒是农田缺乏导致青菜会较其他地方贵些。
秀兰担心郭翼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再到卢家吃饭会拘谨,主动给她夹了盘中最大的海虾,郭翼连忙道谢。
那海虾个头也就中等,可郭翼自从进入这副新身体以来吃的东西除了那两碗胡吞海塞根本没尝出味来的馄饨和今早同样是囫囵下肚的早饭以外基本都是清粥稀饭。
如今这碗中的海虾肉质弹嫩、虾脑鲜香扑鼻,让郭翼久违地感受到食物除了果腹以外的某些审美上的意义。
郭翼笨手笨脚剥着虾壳,这身体还算灵巧的手指在剥虾时却好似打了结一般。
可能是身体原主的记忆里基本就没有吃过虾,儿时少数几次吃这些虾蟹一类的食物也是秀娟剥好净肉给小郭翼递到嘴边所致。
秀兰也拿了个虾来,教郭翼如何快速把虾壳剥去,还说这时候虾蟹不算肥,过几个月等入秋了带他去吃带膏的。
郭翼吃完虾又夹了一块煎鱼就饭,鱼肉表皮金黄酥脆,内里嫩滑洁白,可谓煎得恰到好处,煎好以后应该是撒了些粗盐,咸味更衬鱼肉的鲜美。
九港青菜价贵,在家时郭翼能够吃到的也就是些老太太腌的咸菜,说是咸菜,里头甚至大多是些便宜的小鱼,外加不知腌了多久的老菜。
这顿饭让郭翼稍稍找回了些吃饭的快乐,她想着等把老太太接出来以后,也得努力让老人家每日吃上这样的饭食。
饭后郭翼又跟着卢老板回到药柜前边,这次卢老板给郭翼介绍的是药柜的分类。
卢老板铺子里的匣柜是按照药材的药性进行划分,依热温平凉寒大类排布,其间又按其功能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