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的晨雾像未纺的棉线,缠绕着哈尼族村寨的蘑菇房。陈宇抱着傩戏箱蹲在青石路上,箱盖上的鼓楼浮雕还在散发余热,虹光在晨露中折射出十二道细碎的彩虹。赵强的伤在阿岚的傩戏草药下暂时稳定,此刻正靠在石墙上,用断幡挑起篝火上的陶罐,野莓汤的酸甜气息混着艾草味弥漫开来。
"前面就是牛角寨了。" 孙昊指着山坳里错落的竹楼,神鸟匕首的凤凰图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哈尼族的老者说,这里是神牛踏水传说的起点。" 他的笔记本边缘还沾着哀牢山的矿砂,新页上画着从傩戏箱浮雕拓下的神牛踏水纹。
王林的星盘碎片在掌心发烫,指针罕见地垂直指向地面:"地脉核心就在寨子下方。" 他推了推用藤条固定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竹楼门楣的青铜牛首装饰,"那些牛首的牛角朝向,和星盘的天枢位完全一致。"
阿岚突然驻足,指尖抚过颈间的银玉佩 —— 那是老族长临终前塞给她的信物,此刻正在晨雾中发出蜂鸣。玉佩表面的氧化层如活物般剥落,露出底下浅浮雕的神牛踏水纹,与傩戏箱盖上的图案分毫不差。"这是... 阿卯族与哈尼族的共祖印记。"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想起族中长者从未提及的迁徙传说,"当年大祭司的傩戏班,可能和哈尼族的神牛祭师有过契约。"
竹楼深处传来苍老的咳嗽声,一位头缠青布的老者拄着牛骨拐杖走出,腰间挂着半枚青铜牛首饰。他的目光扫过傩戏箱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三百年了,灵蟒的虹光终于回到神牛的地界。"
"您是..." 陈宇站起身,傩戏箱的虹光自动勾勒出老者腰间的牛首饰轮廓。他注意到老者左手小指缺失 —— 那是哈尼族祭师断指立誓的标志。
"叫我岩波。" 老者的手指抚过牛骨拐杖的刻痕,那里密密麻麻布满了地脉纹路,"当年我的祖父,曾在哀牢山见过初代大祭司。" 他望向傩戏箱,"你们带着烛龙核心,是来寻神牛精魄的吧?"
孙昊的神鸟匕首突然出鞘三寸,刀刃上的凤凰虚影与牛首饰共鸣:"您怎么知道我们的来意?"
岩波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半片牛骨号角,角身刻着与阿岚玉佩相同的踏水纹:"神牛的号角,三百年前被青崖的阴魂幡震裂。" 他的指尖划过号角的裂痕,"上个月,我们听见哀牢山传来灵蟒的龙吟,就知道,双脉共鸣者来了。"
阿岚的玉佩突然脱离颈间,悬浮在牛骨号角上方。银佩与号角的裂痕完美拼接,神牛踏水的图案在虹光中完整显形,水花纹路里竟藏着微缩的侗族鼓楼。"这是地脉共振的钥匙。" 岩波的声音带着释然,"当年大祭司将神牛精魄分成两半,一半在鼓楼,一半在牛角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