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安攥着相柳用尾巴卷来的户口本，站在民政局门口盯着"婚姻登记处"的霓虹灯牌发呆，霓虹管里卡着的小妖灵正对相柳第三个头抛媚眼。她锁骨处的"九生堂"烙印突然发烫，在空气中投影出历代轮回的结婚证：民国时期的鸳鸯帖上按着九头妖毒牙印、星际时代的电子契约盖着机甲相柳的掌纹、甚至还有末日废土里用丧尸血写在墙上的"相柳与小夭今日成婚"。相柳的第五个头突然凑近研究现代结婚证样本："为什么人类配偶栏只能填一个名字？"第六个头立刻接话："我们可以把九个头的名字用缩小字体并列。"程予安的手机在此刻响起，来电显示"新锐生物科技法务部"，而接起来却是黑帝懒洋洋的声音："提醒下，公司章程规定CEO结婚需要董事会同意——顺便我投赞成票。"
当相柳用妖力修改民政局数据库时，程予安发现玻璃窗倒影里的自己正交替浮现各世轮回的面容。工作人员推来指纹仪那刻，她食指自动凝出小夭惯用的毒针，将机器屏幕染成绯色。"这是新型美甲？"工作人员刚开口，相柳就操纵七个头叠罗汉般堆成人类形态，剩下两个头藏在风衣里操作手机——直播间突然弹出#九头妖民政局现场#的热搜，观众们正疯狂打赏要求看"九个头怎么戴婚戒"。程予安夺过戒指盒的瞬间，里面蹦出只迷你水母，吐出枚由辰荣残军兵器熔铸的指环，内圈刻着"房贷共同债务人"的古妖文。相柳最年长的那个头突然轻声说："这次轮回的契约，用你最熟悉的现代法律形式。"
宣誓台前爆发的骚动让保安冲了过来——程予安的婚纱后摆不知何时化成了毒雾凝成的九条飘带，而相柳的人类形态正在镜头前不稳定地闪烁。黑帝的投影突然从消防喷淋头里冒出，手里晃着份发光契约："要不要试试时空管理局特批的'跨种族轮回伴侣证'？第七条允许配偶在九个人形与本体间自由切换。"程予安正要拒绝，却看见契约角落的见证人签名处浮现着小夭与相柳在前几世的笔迹。相柳的第二个头突然咬破她指尖，血珠悬浮在空中分裂成九份，分别坠入九枚突然出现的戒指："按大荒律法，毒血为誓比钻石靠谱。"民政局的水晶吊灯在这一刻全部炸裂，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组成"允婚"两个上古文字。
回程的地铁上，程予安发现相柳正用妖力修改手机里的电子结婚证，在配偶照片栏P出九个不同表情的人头。"你能不能至少用同一套五官？"她话音刚落，对面车窗就映出可怕画面——数百个克隆体正从轨道深处爬来，每具心口都嵌着黑暗结晶的碎片。相柳瞬间展开妖力屏障，却见克隆体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捧出由七鳃鳗骸骨雕成的婚庆礼盒。"黑帝大人的礼物。"领头的克隆体声音像坏掉的录音机，"他说...容器491号终于完成使命..."程予安摸到锁骨烙印突然灼痛，礼盒自动打开后飘出的竟是海底记忆博物馆的微缩模型，馆内新增的展柜里，静静漂浮着本日民政局的监控录像。
深夜的便利店再次成为临时据点。程予安用毒血在关东煮汤里画出时空裂缝示意图，相柳的四个头在吃丸子，另外五个在研究《婚姻法》司法解释。店员突然推来插着蜡烛的巧克力蛋糕——蜡烛是九根扭曲的七鳃鳗骨头，燃烧时释放出轮回记忆的碎片。"你们是我们店第999对夜班情侣客人。"店员指了指墙上泛黄的照片，民国时期的相柳与小夭赫然站在同样位置，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正是他们当年成婚之日。程予安咬到的戒指在舌尖化开，竟是浓缩的绯色结晶，而相柳所有头颅突然静止——通过戒指，她第一次感知到九头妖完整的记忆洪流：包括当年在海底，他其实早用妖力算过他们会历经九百九十九世轮回才能换来此刻的平静。
当朝阳照亮便利店玻璃时，程予安发现无名指上的戒痕变成了微型"九生堂"印章。相柳用尾巴卷着新打印的结婚证，上面配偶栏竟真挤下了九个不同字体的小名。手机弹出黑帝的短信："实验室改造成婚房了，备注：别碰地下室那个还在生长的克隆体491-A。"程予安望向海平线，那里有群水母正组成"贺"字，而相柳最调皮的那个头偷偷在她耳边说："现在我们是合法共同还贷关系了。"海浪声吞没了后半句更古老的誓言，但海底记忆博物馆的新展柜已经亮起，标签写着"第998号轮回胜利品：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