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画面突然卡顿,再恢复时已是顶楼活动室。生锈的滑梯上坐着排小孩,他们统一穿着带血渍的白衬衫,领口别着红太阳徽章。镜头拉近,每个孩子的脖子上都有淤青指痕,最左边的小女孩举起手,掌心刻着“2025.7.15”——正是我收到匿名信的日期。
“接下来是加餐时间哦。”画外音响起,是张老师的声音。孩子们机械地转头,看向镜头方向,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画面突然被雪花覆盖,最后定格在滑梯底部的阴影里——那里蜷缩着个穿红裙的女人,她的后颈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和朵朵尸检报告上的烫伤疤痕完全重合。
我带着朵朵的病历再次来到幼儿园,铁门内侧的公告栏更新了:“2025年秋季招生启动,学位有限,欲报从速。”落款日期是今天,而公章上的红漆分明是新鲜的血迹。二楼的消毒水气味格外浓烈,混着某种腐肉的腥甜,每走一步,走廊墙面上的卡通太阳花就会多一朵,花瓣颜色从粉红逐渐变成暗红。
顶楼活动室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橡皮泥被捏碎的“吧唧”声。推开门的瞬间,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三十张课桌整齐排列,每个桌上都摆着带血的橡皮泥,塑造成心脏的形状。正中央的滑梯上,张老师背对着我坐着,她的白大褂下渗出液体,在地面汇成“2017.6.12”的数字。
“苏女士对三年前的事有疑问?”她转身时,手里捏着个橡皮泥小人,五官和朵朵一模一样。活动室的灯突然熄灭,月光从破碎的窗玻璃照进来,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字:“手足口病是加餐,烫伤是游戏,每个孩子都是红太阳的种子。”
我摸到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存着2023年举报张老师时的对话:“您女儿的烫伤是意外,我们已经加强消毒了。”但此刻录音笔里传出的,却是孩子们的啜泣声:“张老师说,把指甲咬掉就给糖吃……”“她用热水浇我们的背,说这样会长出红太阳……”
窗外闪过救护车的灯光,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细节:朵朵去世当晚,护士曾说她的指甲缝里嵌着红色塑料片,像是玩具太阳花的碎片。而现在,张老师手中的橡皮泥小人正在“生长”,从心脏形状逐渐变成滑梯的模样,滑梯底部蜷缩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后颈的蝴蝶胎记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