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棠抬眸,一眼便望穿了萧衡眸中的破碎。
她扬声将雪霁唤了进来。
随后,雪霁双手将一道圣旨呈到柳月棠身前。
那圣旨锦缎边缘焦黑蜷曲,显是被火燎过的痕迹,萧衡心头猛地一颤。
那是——他从前给柳月棠的那道圣旨?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想那般,下一刻,柳月棠双手呈起圣旨:“皇上可还记得,您赐给臣妾的这道圣旨?您说,以后只要臣妾有何心愿,将它拿出来,便能得偿所愿。”
萧衡目光盯着那道明黄色,心跳如擂鼓,隐约猜到了什么,指尖早已冰凉。
“臣妾如今便拿着这道圣旨,求皇上恩准,让臣妾带着玥儿出宫。”
萧衡攥紧了手心,“这道圣旨已经被烧毁了,如何算数?”
“怎能不算数?”柳月棠连忙展开圣旨,明黄的锦缎在空中抖开。
“皇上您看,这道圣旨虽烧了一个洞,可您盖在落款处的玉玺印尚在。”
“君无戏言,玉玺为证。难道皇上要因这一点火烧的痕迹,便不认当年的承诺了吗?”
看着那鲜红的玉玺印,萧衡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此刻他多希望那烧毁的地方是玉玺印处。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红痕,疼得钻心,却远不及心口那片骤然蔓延的冰凉。
他万万没想到,给她的保命符,到头来却成了她用来离他而去的利刃。
柳月棠望向圣旨,或许,这一切恰好是天意。
挽秋说,当时正殿火势汹涌,宫人们见偏殿火势不大,便拼死将她最珍视的那几个箱子给挪了出来。
而这道圣旨当时正压在和田玉佩下头,上头还垫着个玉枕,烈火燎过来时,因有这两样玉器挡着,才只烧穿了个小洞。
宫人们当即便用湿袖灭了火,将圣旨和玉枕拿了出来。
就在挽秋要准备将圣旨呈上时,柳月棠却回来了。
萧衡移开目光,牢牢逼视着柳月棠的眼眸,“圣旨是朕给的不错,但你要离宫,朕不允!”
“你要什么朕都能答应你,唯独离开朕不行!”
“皇上——”
柳月棠还欲说什么,却被萧衡厉声打断,“周德福,将景贵妃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