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环境和王安卉的伤痛都让唐修竹不能全身心放松下来休息,再加上这沙发实在是有点憋屈,因而在下午五点多他睁眼后,便再没了睡意。
醒来后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跟郑姨在病房外聊了几句,二人便交了班,继续由他守在病床旁边。
此情此景,倒像是完成什么接力赛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安卉受了多严重的伤,要人这样24小时不停地轮流守着。
王安卉睡得正熟,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监护仪上的数字很稳定,右肩的敷料也干干净净没有渗血。
他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还多了一个保温杯——郑姨专门给他泡的参茶。
他拧开盖子,一股西洋参的味道飘了出来,他本能地皱了皱眉,还没喝就已经觉得自己彻底清醒了。
但他最后还是喝了小半,提了提精神气,趁着这个时间他处理了一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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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开庭时间的那一刻,唐修竹也在思虑到底要不要让王安卉出庭。
按理说她身为受害人,有权利也有义务出现在审判现场,并第一时间得知审判的结果。
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算不上好,开庭前的各种流程、清安市到翠山市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的庭审现场,以及庭审完毕后要走的那些繁琐的流程……
这一来一回地折腾,她身体能否吃得消是一个问题,她伤口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又是另一个问题。
两相矛盾下,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邢薇的话,而是想等王安卉醒了再跟她商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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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万家灯火像是一盏盏黄色灯笼,随着夜幕降临而逐渐被点亮。
女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刚睁眼就跟自己说想去庭审现场,这让他把本来想说的话都忘了。
唐修竹把小桌板推到床尾,小心避开监测器的数据线,在床沿上坐下。
他握着女孩的手静默片刻,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其实还可以远程视频出庭,不用到现场。”
王安卉摇了摇头:“我想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在现场亲自听到审判结果,还想亲眼看着老家那栋房子在我面前倒塌的样子。”
她顿了顿,蜷起手指回握住他的手,正色道:“我想亲眼看着这一切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