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道,“敢问大人,可曾审问过薛家之人?那薛嗣祖归家途中可还去过别处、见过他人?”
开封府一名武官回禀道,“下官细细查问过跟随薛郎君的随从王能与韩鸿,二人皆称自太学接了他便径直回家。”
杨羡冷笑一声,“这倒巧了,我怎听闻他还去过樊楼呢?”
沈慧照尚未开口,那大理寺卿便又插口道,“你被关在大牢之中,如何知晓薛嗣祖去过何处?”
杨羡摊开双手道,“因我打了人,自然想知道打得重不重,派人跟着他有何奇怪?
倒是大人您,如今审案的是沈大人,您总是插话作甚?不知情者,还以为大理寺不将开封府放在眼里呢!”
大理寺少卿一怔,眼神不自觉地移向沈慧照,尴尬道,“休的胡说!”
沈慧照并未理会杨羡的挑拨,吩咐道,“提王能、韩鸿和樊楼一干证人!”
谁料樊楼来的却是柴安,堂上几人皆是一愣。
柴安目不斜视,恭敬回禀道,“禀大人,那日大约是未时四刻,已过饭时,樊楼后厨皆已歇下。
偏薛大郎带着这两个随从进门,吵嚷着要吃要喝!”
他虽无功名在身,却是人证,上堂后无需跪拜,指着一旁的王能和韩鸿说道,“常去樊楼的客人都知道,樊楼虽售卖饭食,却只供应一日三餐。
过了时辰便只售酒水、冷食、鲜果、点心之类。偏那日薛大郎不知是否气不顺,非要几道蒸菜。
伙计好言解释,那薛大郎不由分说便动手打人,将店中伙计好一顿打,连牙都被打掉一颗……”
因方才被杨羡一番挑拨,大理寺旁听的两位大人不敢再言语,只对视一眼,皆露出吃惊之色。
他们平日里也常见薛嗣祖,只觉他温文尔雅、谦恭有礼,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副做派。
薛光反驳道,“我儿和下人都说他们哪儿都没去,径直回了家!”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薛郎君是您的亲儿子,您自然信他的话。
可那日我樊楼店中的伙计不止一个,大人若不信,尽可全叫来询问。”
柴安朗声说道,“而且伤势做不得假,大人若不信,也可去验伤,或者让那伙计来指认那日是否有这二人。”
沈慧照道,“你继续讲,本官自会一一查明!”
柴安拱手,又道,“那日我恰在樊楼,因店内起了打斗,又涉及二品大员家中的独子,掌柜的无法,只能来报我。
我下楼时,薛大郎已空饮两坛酒,正搂着一过路的伴座胡言乱语。在下实在无奈,只得将人好好送了出去。
彼时大约是申时二刻。”
王能委顿跪地,韩鸿却起身辩驳道,“你胡说,那日在樊楼分明没见到你柴大官人!”
柴安冷笑,“那你是承认去过樊楼咯?”
薛光也是一愣,道,“你……你们竟敢骗我!”
王能与韩鸿皆不敢直视薛光,瑟瑟道,“大人,郎君也是怕您生气,才不许我们说实话。可不论他有没有去别的地方,死于内伤总是真的!您要替他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