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分离行渐远,恨途太短意难休。
他本就话少,愁肠满腹时更显得沉默寡言。杨羡平时爱笑爱闹、还能将他未说的话都说全,可今日因依依惜别同样一字不想多说。
与杨羡同行的吴三郎见他二人只差对着叹气,失笑道,“你俩这弄的,就跟你不是去上学、要去上刑场似的。
行了,梵弟别送了,快回去吧,再送就得到汴京了。”
劝回了郦梵,两人不日就到了汴京。
本朝民生富足,汴京不知比洛阳繁华多少,饶是吴三郎见惯了人间富贵,此时难免也有些看花了眼。
“我长这么大从未离开洛阳,本以为那儿都已经够奢华了,没想到还真是天外有天!”
杨羡此次离开洛阳,还有许多产业在那边,轻易关不得,便留下杨树生在那边打点,等安顿妥当后带着辎重行李慢慢回。
他自己则轻装上阵,只带了千盛和两三个男仆,与吴三郎主仆几人先走一步。
吴三郎似是乡巴佬头回进城,看什么都觉得好奇。不过他毕竟不是原来初见时的莽撞少年,只轻声对着杨羡感慨。
杨羡陪着他四处闲逛,直到天将要黑了才领着他往永兴巷走,笑道,“走走,先回家洗洗好好睡一觉,待明日睡足了歇够了,我带你去樊楼开开眼。”
樊楼是汴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如今东家改姓了柴,更装修成富丽堂皇的雅致,把原来稍显市侩的陈设全换作大家墨宝。
尤其是大厅正中的屏风,是一位名叫崔白的画师所绘的《双喜图》。
这崔白人虽年轻、也无甚大声名,但画的真是极好,引得无数文人墨客都去瞧。
更有周越观画后题了一副字,使得这屏风声名大噪,连带樊楼也更上一层。
吴三郎却推拒道,“住就不去了,我自寻个住处,改日再去家中拜见伯父伯母。”
杨羡哪里肯依,生拉硬拽的就给人扯回了家门。谁料家中不止大姐在,二姐杨珠居然也被接回了家中。
江朝宗判了流放,在闽南那烟瘴之地说不得早就死了,罗氏见事情已经过去几年,风声也退却,就把杨珠接回来将养,预备着过段时间悄悄寻个清贫些的人家嫁出去。
杨琬早见过吴三郎,其他人却是头一回见。杨德茂得知这是河南府新出的解元,只夸了几声好样貌、好才情。
罗氏饶是半老徐娘也悠的红了脸,更况论杨珠,不免生出些旖旎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