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左中郎将桓弥、皖口督夏启、扶口督周资等一众将领,皆被辛辞以宴饮为名召入历阳城中。
众人刚在雅室内分宾主落座后,辛辞便猛地转身,亲手闩死了厚重的木门,门闩落槽的“咔嗒”声在原本喧闹的雅室内显得是格格不入,听起来异常诡异。
众将纷纷抬眼望向辛辞,却见随他同入的甲士早已拔剑上前,寒光凛冽的剑锋齐刷刷架在了他们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瞬间浸透衣甲。
“辛辞……你这是何意?”桓弥猛地按住案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怒,“莫非你要行那谋逆之事?!”
辛辞站在门边笑而不语,直到他身旁的一名甲士摘下头盔,他这才开口解释道:
“我来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大魏的中书郎兼领散骑员外侍郎,南郑侯张栎。”
话落,张栎上前两步,接话道:
“不知诸位是想活,还是……想死呢?”
另一边,历阳城外,夜色如墨。数百魏军裹甲衔枚,在苏平的率领下扛着茅草枯枝,悄无声息地摸向楚军的城外营寨。
他们熟门熟路地从营外暗角翻出藏匿的火油,趁着夜色将油液泼洒在营帐外围的栅栏与柴草上。
苏平见布置妥当,抬手示意部下后撤,自己则擎起一支火把,将其点燃。而后迎着夜风猛地朝楚营掷去。
霎时间,烈焰腾空而起,楚军营寨内顿时火光冲天,滚滚浓烟裹挟着焦糊气直刺夜空。
营中巡逻的楚军士卒起初还拎着水桶拼命救火,怎奈火势借着夜风愈发猖獗,转眼间便连成一片火海,逼得他们只能连连后退,眼睁睁看着营帐在噼啪爆响中逐渐化为焦炭。
更多的楚军还在睡梦之中,便已被熊熊烈火吞噬,或葬身火海,或被浓烟呛毙。侥幸从烈焰中逃出生天的楚军,尚未喘匀一口气,便见帐外密密麻麻的魏军早已将他们团团围定。
连求饶请降的机会都来不及张口,便被密集的弹雨射成了筛子,尸身层层叠叠倒在血泊里。
李萧然立于濡须山上,望着山下火光映红的夜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幅精心绘就的杰作般。片刻后,他缓缓转过头,对身后的校尉沉声吩咐道:
“等山下火势熄灭,你便带人去,在楚军遗骸上再浇一遍火油,重新焚烧。一来可防瘟疫滋生,二来也绝不能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末将遵命,令君!”
而在历阳的城头上,也是一片的血雨腥风,值守的楚军将士拼尽全力抵挡,却根本架不住魏天子近卫如潮水般的猛攻,楚军的防线刚一接战便摇摇欲坠,战况从始至终都是一边倒的碾压。
待到翌日晨曦穿透硝烟,重新洒向历阳城时,这座被血水浸透的城头早已换了天地。残垣断壁间犹有零星的抵抗,而城头迎风猎猎作响的,已是魏国的龙旗。
“臣辛辞叩见陛下,启禀陛下,您要的人,臣已尽数带到,此刻正在厅外候旨!”
陈蒨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将视线投向厅外。
“爱卿免礼,先带两个进来吧,朕要亲自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