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切莫怪罪呀!”
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的长公主府长史弓着腰,语气谄媚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眼神时不时瞟向厅内那些值钱的摆件,贪婪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陆瑶一声不吭地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雕花,只微微斜睨着这群又来府上搜刮财物的伥鬼。
明明已经入春,可她的背脊却泛起一阵寒意,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那长史见陆瑶不搭理自己,便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去,语气轻佻地调戏道:
“女郎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嫌我们来得勤了?这可真怪不得我,毕竟是上头的吩咐嘛,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女郎要是真怕了,不如……就从了我?你看啊,你父亲没了,你兄长又跑了,守着这么座空落落的宅子,夜里头风一吹,可不冷清得慌?跟着我,总比在这儿孤零零的强,你说是不是?”
“放肆!”
忍无可忍的陆瑶猛地扬手,一掌狠狠扇在长史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满室俱静。
“你敢打我?真是反了你了!”
那长史被扇得一懵,随即双目赤红,猛地欺身而上,铁钳似的大手死死掐住陆瑶脖颈,将她狠狠按在桌案上。
“你以为你还是原先那个高不可攀的陆家女郎吗?醒醒吧,陆家已经亡了!现在的你就连青楼里的那娼妓都不如!”
长史嘴里喷着污言秽语,手上力道越发狠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架势,分明是要将陆瑶活活掐死才肯罢休。
眼看陆瑶的挣扎渐渐微弱,眼皮重得再也掀不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咻”地从厅外破空而入,精准地钉在长史后心!他闷哼一声,掐着脖颈的手骤然松开,直挺挺倒了下去。
紧接着,陆晖带着陆家族人与部曲如潮水般杀进厅内,刀剑相击之声瞬间响彻厅堂。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长公主爪牙便已横尸遍地,鲜血浸透了冰冷的地砖,映得满室猩红。
“姐姐……你没事吧?”
陆瑶咬着牙强撑起发软的身子,朝着奔过来的弟弟连连摆手。
“别管我……我没事,眼下陆家全族的性命都系于你一人的身上,快去做你该做的事!”
陆晖特意留了个活口,下手狠戾地将其削成人彘,血淋淋地吊在陆府大门上,任其在风中呜咽。
他提着染血的长刀,抬头看向那团模糊的血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她所愿,我们陆家,反了!我这就带族人过江北上,去投奔大魏天子!”
陆晖将父亲的尸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马车上,随即亲自披坚执锐,带领着族人与部曲,如一道决堤的洪流般向着城外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