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将军府的院墙上,吴泽轩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来,观察起府外的情况。只见外面旌旗蔽空,带甲之士扯地连天,吴泽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面首也好,陆家也好,都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桓苑要的就是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些琐事上,她才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机调外军入京城,一举将还能威胁到她的三个人一网打尽,好让她自己能独占辅政大权。
“泽轩,别再躲了,本宫已经看见你了。这几日的事,确实是本宫不好,没有提前告诉你实情。如今桓鹤与白寒已被软禁在府中,只要你乖乖出来,不再负隅顽抗,本宫便对你先前的行为概不追究!”
见此时木已成舟,吴泽轩也只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他纵身一跃,从左卫将军府中翻出,单枪匹马地走到桓苑的身前,开始表演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公主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呢?难道您就连自己的驸马都不相信了吗?您知道这些被冷落的日子里,我……过得有多苦多难吗?”
吴泽轩眸光一沉,猛地拨开挡在身前的禁军,大步上前。桓苑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扣住后颈,整个人被拽入怀中。
他直直吻在桓苑的唇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而桓苑则是在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后,便也半推半就地回应起来。
“答应我公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一起面对才是!”
桓苑的瞳孔猛然收缩,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她下意识将手覆在小腹上,指尖微微发颤,朱唇轻启又抿紧,似在挣扎什么。最终她抬眸望向吴泽轩,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泽轩……你要当父亲了!但这孩子……是卢迪的……本宫不想让这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所以能不能让本宫将他招为面首,以后本宫也会在和你生一个只属于咱们两个人的孩子的!”
吴泽轩目光在桓苑故作深情的眉眼间停留片刻,又扫过卢迪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恶心的他是快要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他从没有哪一刻是这么的庆幸自己细作的身份,要他真是长公主驸马,此刻怕早已拔剑将这对奸夫淫夫捅个对穿了。
“为了陛下……都是为了陛下!”吴泽轩在心里默念两声后,抬手在桓苑的鼻尖轻轻一刮,又宠溺地将她搂回了怀里。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两个不是早就有孩子了,闵儿她不就是吗?这不,你现在不又怀上了一个咱们的孩子嘛!只要是公主生的,那我就都一视同仁!”
桓苑被这番话感动的无以复加,而站在一旁的卢迪却是瞠目结舌,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死死盯着吴泽轩那张从容自若的面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竟有人能在头上绿的发黑发亮的情况下,还能摆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来,去替别人养孩子。
……
洛阳的暮春时节,华林园内柳絮纷飞。崔绍芸难得卸下皇后威仪,提着裙裾赤足踩在天渊池边的青石上。水花溅起时,她与陈禹惠、李洛曦笑作一团,嬉笑声随涟漪一同漾开,惊起数尾游鱼。
而不远处的景阳山巅,难得休沐半日的陈蒨正倚栏闲坐。案上鲜果晶莹,他随手拈起一盘中的一块菠萝送入口中,闭目听着崔绍谦与李萧然二人讲着宫外的趣事。
悠闲的时光还未过多久,中常侍吴郸就趋步至陈蒨身前,叩首通禀道:
“陛下,中书郎张栎在宫外求见。他言称有建康方面的紧急情况,须得当面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