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被全歼在汉水之上的一个时辰后,樊城城头上的大口径火炮便再度发出了震天怒吼。第二轮炮击裹挟着硝烟与死亡,如暴雨般倾泻在襄阳全城。
虽然前膛装填的火炮难以彻底击垮襄阳那厚重的城墙,但其在制高点上,对城头、城内的饱和式打击,也让襄阳守军抱头鼠窜,毫无立锥之地。更是为渡过汉水攻城的齐军,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掩护。
在樊城的火炮与铁甲舰的一同掩护下,齐军水师自北岸倾巢而出,数十艘经过特殊改造后的楼船劈波斩浪,横跨汉水,直扑襄阳而去。
当舰队抵近南岸时,楼船上的云梯轰然架起,精钢打造的钩爪深深嵌入城墙砖石。身披重甲的齐军甲士如潮水般涌上云梯,开始强攻这座堪称天下第一的超级坚城。
赵储予亲率不足千人的残兵,在各式火炮的狂轰滥炸下,艰难登上北城。硝烟尚未散尽,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守军如遭雷击。
最先从云梯涌上城头的,竟是他们日夜牵挂的亲人。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怀抱稚子的发妻,一个个被铁链锁住脖颈,在齐军刀戟的威逼下踉跄前行。
老人浑浊的泪眼、妇人凄厉的哭喊、孩童惊恐的啼哭,瞬间击碎了守军最后的斗志。
赵储予手中的长刀率先落地,身后紧接着便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兵器坠地声。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中,陈蒨的呼喊也从汉水北岸传来。
“赵将军——寡人可是把你们的家人,都送还回去了!你不用感谢寡人,这些都是寡人应当做的!”
陈蒨话音刚落,一场一边倒的屠戮,便在襄阳的城头上演。龙骧将军陈禹言直接推开挡在前面的守军家属,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冲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守军。
锋刃所过之处,求饶声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些守军试图护着家人逃下城墙,却在阶梯转角撞上了已率军杀至的苏平。寒光闪烁间,最后一条生路被彻底斩断。
“求求您……饶过我的父母妻女吧!他们并没有做过任何谋反的事,这些全是我的选择,你不能株连那些无辜的人!”
一名校尉双膝砸在血泊中,染血的双手死死抱住陈禹言的小腿。他布满血丝的眼中不断涌出豆大的泪水,抽噎着,试图给自己的家人求来一条生路。
“魏公……是没有给过你们生的机会吗?这死路,难道不是你亲手选的吗?!”
陈禹言垂眸冷视,剑光倏然闪过,锋刃穿透骨肉的闷响淹没在四周的喊杀声中。那柄精钢长剑将校尉的右手钉死在城墙之上,鲜血顺着剑身的血槽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