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流转,画面骤然一变。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在光幕正中,如同最终的判决书: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谋反事败。】
短短一行字,却像是一道惊雷,劈碎了太极宫内最后一丝侥幸。
“不……”长孙皇后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悲鸣,身子猛地晃了晃,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心中最后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自己的夫君和儿子……最终,最终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兵戎相见,父子相残……
一股巨大的绝望与无力感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观音婢!”
李世民心胆俱裂,失声惊呼,一把将摇摇欲坠的长孙皇后揽入怀中,只觉怀中之人身躯不住地颤抖。
“母后!”
“娘娘!”
旁边的宫人和年幼的李承乾也是惊呼出声,焦急万分。
听到殿内的呼喊早就等在殿门口的太医连忙哒哒哒的跑了进来,跪在软榻边为皇后诊脉。
小承乾吓得手足无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不停地呼唤:“母后……母后您怎么样了……”
长孙皇后却摇了摇头,微微推开了李世民的搀扶,强撑着坐直身体,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鬓角,目光却死死地着光幕。
任由太医在她手腕上搭上脉枕,目光却未曾移动分毫,一个字也未再说。那份死寂般的平静,比任何痛哭都更令人心碎。
光幕之中,场景变换。
李承乾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褪去了所有属于太子的华贵与尊荣,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御座。
他走到御座之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歇斯底里,也没有了愤怒与怨怼,无喜无悲,仿佛一颗心,已经彻底死去。
御座上的李世民,面容依旧威严,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情绪。他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许久,才低沉地开口:
“我要说什么,你很清楚。”他的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语气带着质问“今天,我要听你说。你为什么?”
“你不是太子吗?”
李承乾闻言,缓缓抬起头,那张俊秀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麻木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他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平静地反问,犹如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我身为太子,已经十八年了。”
“在太子之位上,我做错过什么?”
李世民的目光微微移开,避开了儿子那过于平静的眼神,声音有些干涩:“……应该没有。”
李承乾继续问:“在太子之位上,我贪图过什么?”
“……应该没有。”
“我对得起太子之位。”李承乾陈述道“陛下万岁后,我会是昏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