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的“血泪悔过书”,就像一场大戏,唱完了,锣鼓也收了,但留下的余音,却在黑山屯每个人的心里绕梁三日。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哗啦——”
一瓢冰冷的井水,兜头盖脸地泼在了李老四的脸上。
他一个激灵,从大队部冰冷的水泥地上弹了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赵卫国扛着一把锄头,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面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醒了?李大老板。”赵卫国用锄头柄敲了敲李老四的肩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想睡懒觉?咱们黑山屯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起来,干活!”
李老四和他那几个被折腾了一宿,刚眯瞪过去的手下,一个个被冻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院子里几十个手持棍棒,眼神不善的村民,最后那点反抗的心思也随着昨晚的尿骚味,流得一干二净。
“卫国叔,咱们今天……干啥活啊?”那个被猪食浇过的黄毛小子,虽然换了身破烂衣裳,但身上那股味儿还没散干净,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干啥?”赵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后山那片地,不是还有几块最硬的石头地没啃下来吗?那是硬骨头,我们村民舍不得力气,正好,就留给你们这几位‘贵客’来松松筋骨。”
他顿了顿,指着院子角落里几个破了口的瓦盆,里面盛着半黑不黄,看不出是啥玩意的糊糊。
“这是你们的早饭,啃完,立马给老子上山去!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谁要是敢偷懒,晚饭那份,就直接喂狗!”
这番话,说得李老四几人脸色煞白。
他们看着那盆连猪食都不如的“早饭”,又看了看村民们手里的家伙,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几个人冲上去,也顾不上烫,用手抓起糊糊就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这副狼狈的模样看得村民们哈哈大笑,心里那股恶气总算是彻底出了个干净。
叶凡靠在门框上,抽着烟,看着眼前这幅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光靠仇恨和暴力,是拴不住这几条疯狗的。
得给他们套上笼头,让他们知道疼,更要让他们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地拉磨。
“乡亲们,都散了吧。”叶凡的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别把力气浪费在看戏上。我们自己的活儿还多着呢。他们就在这儿,跑不了。每天看着他们流的汗,浇灌咱们的果树,那才是最解气的。”
村民们一听,觉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