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颈突然灼痛,那点早已褪尽的守宫砂仿佛重新燃起。想起光绪帝临终前反复抚摸的玉佩,背面刻着的 "涵元殿" 三字,此刻正与七星板上的 "辛酉" 形成对角。原来从辛酉政变到戊申暴崩,每个关键年份都被刻进帝王的棺椁:肃顺的翡翠扳指、光绪的七星板、慈禧的血蝶,共同构成了权力绞杀的密码本。
窗外飘起细雪,婉儿望着扳指内侧的 "辛酉",忽然明白这两个字既是勋章,也是诅咒。奕譞用它处决了肃顺,慈禧用它掌控了醇亲王府,而现在,它嵌进光绪帝的七星板,与超标二十七倍的砒霜一起,将帝王的尸身变成了权力的祭品。就像珍妃井里的琉璃珠、瀛台密道的青铜门,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那个血色的秋天 ——1861 年的辛酉,不仅是政变的年份,更是整个王朝开始腐烂的切口。
当更夫的梆子声穿过六重宫墙,婉儿发现检测报告的页脚还盖着宗人府的暗印:一只振翅的寒鸦,爪间抓着颗泛着荧光的珠子。她想起翊坤宫棺椁上的血蝶、太医院火场的灰烬、北洋密电的水渍,原来所有的毒杀、所有的焚稿、所有的密道,都在为同一个目的铺路 —— 让辛酉年的权力阴影,永远笼罩在紫禁城的上空。
翡翠扳指在掌心发烫,婉儿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棺木移动的闷响。是光绪帝的梓宫即将移送西陵,还是有人正在重锁珍妃井的井盖?她将扳指套进无名指,内侧的 "辛酉" 二字恰好抵住掌纹,像道永远无法摘下的刑具。而在千里之外的保定,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正在操练,他们靴底的铁钉踩过的土地下,或许正埋着与七星板相同的青金石珠子,刻着下一个尚未到来、却早已注定的血色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