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胤禛!”康熙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清查肃州年羹尧贪墨军饷,为国锄奸,功在社稷!此次江南织造亏空案,洞察奸宄,不畏凶险,率先密奏!更于王府遇刺之际,临危不乱,护佑家小,擒获外寇奸细!忠勇勤勉,堪为楷模!”
一连串的功绩点出,字字铿锵!每一句,都像一记重锤,夯实着胤禛在朝堂上无可撼动的地位!也彻底洗刷了霓裳阁被构陷的污名,连王府都敢行刺的凶徒,构陷一个绸缎庄又算得了什么?
康熙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那些脸色变幻的臣工,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朕今日把话撂在这里!朕的江山,容不得蛀虫!容不得叛逆!更容不得勾结外寇、祸乱朝纲的孽畜!江南一案,无论牵扯到谁,无论他根基多深,门楣多高!朕!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康熙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望尔等,好自为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中,蕴藏着多少惊魂未定与心思百转。康熙不再看任何人,起身,在梁九功的搀扶下,步履略显沉重地转入了后殿。
朝会散去,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深秋刺骨的寒风猛地灌入。朝臣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太和殿,个个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彼此间眼神交汇,却都讳莫如深。江南的雷霆已落,三阿哥胤祉的下场就在眼前,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下一个会烧到谁头上。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恐慌与压抑。
胤禛依旧走在亲王班列的最前方,石青色的朝服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对周遭那些或探究、或敬畏、或怨毒的目光视若无睹。苏培盛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
刚步下太和殿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便快步迎了上来。胤?性子最急,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和解气,声音却压得极低:“四哥!痛快!真真儿痛快!皇阿玛今儿这话,可算是把那起子魑魅魍魉的脊梁骨都抽了!看谁还敢在背后使阴招!”
胤禟摇着他那把洒金折扇,桃花眼里精光闪烁,笑容却带着惯常的玩味,声音也压得只有几人能听清:“四哥,这下可真是定海神针了。皇阿玛金口玉言,往后您这差事,怕是更得加几倍小心。盯着的人,只怕更多了。”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匆匆离去、却频频回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