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说着,刘嬷嬷端着个红漆托盘轻步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福晋,老夫人,前头门房传话进来,说咱们王府这条街,今儿门槛都快被送礼的车马踏平了!各府道贺的帖子、礼单,苏总管那儿都堆成小山了!光是长命锁、金项圈,就收了好几匣子!”
觉罗氏听得眉开眼笑,放下手里的针线:“瞧瞧!瞧瞧!我就说咱筱悠是天大的福气!这满京城的眼睛,可不都盯着咱们府上这三个金疙瘩呢!”她凑近筱悠,压低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神秘,“外头都传疯了,说咱们王爷是九子王!这名号响当当!”
筱悠闻言,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无奈笑意,轻轻抚了抚盖在薄被下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什么九子王,不过是凑巧罢了。额娘也信那些闲话。”她目光转向里间隐约传来的、三个新生儿安稳的呼吸声,眉宇间温柔更甚,“孩子们平安康健,比什么都强。”
“是是是,平安康健是顶顶要紧!”觉罗氏连声应和,又拿起针线,“可这名头传出去,也是好事!皇家子嗣,多就是福,厚就是本!尤其咱们王爷……”她话没说完,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丫鬟恭敬的通禀:“福晋,王爷回府了,正往前院书房去。”
觉罗氏忙道:“王爷定是忙正事,咱娘俩说话,不扰他。”她看着女儿略显倦怠的脸色,心疼道,“你也再眯会儿,额娘去看看外头送来的那些料子,挑几块最软和的给小家伙们预备着。”说着便起身,由刘嬷嬷引着出去了。
暖阁里重归安静。筱悠靠在枕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薄被上细密的缠枝莲纹。外头的喧嚣,“九子王”的名号,如同隔着一层水波传来,模糊而遥远。唯有腹中那隐隐的空落和疲惫,里间那三缕微弱却顽强的生命气息,才是此刻最真切的感受。一丝意念沉入灵泉空间,温润的气息无声流淌,滋养着耗损过度的身体,带来些许舒缓。她轻轻阖上眼,只想在这份难得的安宁里多歇息片刻。
夜色渐浓,一轮清冷的秋月悬在王府飞檐之上。前院书房内,胤禛刚处理完几份紧要的文书,苏培盛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主子,承乾宫芳若姑姑来了,说贵妃娘娘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胤禛执笔的手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点。额娘这个时辰相召?他抬眼,深潭般的眸子在烛光下锐利如电:“知道了。”搁下笔,起身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