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脚步未停,声音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即刻进宫!禀报皇阿玛和额娘,福晋发动了!”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通往内院的回廊尽头。
“嗻!”苏培盛不敢有半分迟疑,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厉声吩咐备马。
正院产房外,胤禛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伫立在紧闭的隔扇门外。里面隐约传来筱悠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痛吟,还有稳婆们低促的、带着安抚的指令声。每一次痛吟传来,都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扎进胤禛紧绷的神经。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交握,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深潭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门板。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刘嬷嬷端着热水匆匆出来,又端着染了血污的水盆匆匆进去。胤禛猛地一步上前,拦住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里面如何?”
“回王爷,”刘嬷嬷急得满头汗,语速飞快,“福晋现在已经是第三胎了,宫口开得快!稳婆说胎位正得很,就是肚子里不止一个,福晋辛苦些!您别急,别急!”她不敢多言,绕过胤禛又冲了进去。
胤禛强迫自己退后一步,焦灼的目光依旧锁着那扇门。他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坚硬的靴底敲在青砖地上,发出急促而压抑的笃笃声。袖中那串从不离身的檀香木佛珠被他无意识地攥紧,光滑的珠子硌得掌心生疼。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筱悠苍白的脸,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白玉观音沉静的目光,毓庆宫太子那句“皇阿玛在看着你”。
就在这焦灼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时刻,“哇!”一声响亮得惊人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号角,猛地穿透了门板,狠狠撞进胤禛的耳膜!
这啼哭仿佛一个信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同样洪亮、同样充满生命力的小嗓门,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有力,一声比一声清晰,交织在一起,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压抑和紧绷!
胤禛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深潭般的眸子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生了?这么快?
他甚至还没能从那震耳欲聋的啼哭中回过神来,产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一个满脸喜气、头发微乱的老稳婆探出头来,声音洪亮得能掀翻屋顶: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福晋平安!三位小阿哥!落地了!落地了!母子均安!母子均安啊!”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三位小阿哥嗓门亮得很!福晋吉人天相!快!快得很!老身接生几十年,没见过这么顺当的!”